我摸摸肚子,笑語道:“寶貝,額娘還有事要忙,你可要乖乖的,不許給額娘添亂,好嗎?”
才走到院中,我停住腳步,怎麼這麼糊塗?太后前兩天不是才提醒我,皇后才是後宮之主,即便她受累也是理所當然。此時,我衝到翊坤宮,豈不是有干涉之嫌嗎?
我在院中來回走上兩圈,這才吩咐菱香去把皇上賞賜的貢橘裝上一些,坐上轎輦,前往景陽宮。
走進景陽宮配殿,那拉氏還未休息,正主順妃未回,她又怎能睡下,更何況帶走的還是她的貼身宮女。
見我來,那拉氏眼中放出光彩,彷彿我就是河中漂著的一根浮木來到她跟前,而她正好一把就能抓住。可不就是,她現在雙手牢牢抓住我的胳膊,前所未有的親切感從她眼中蹦出。
我本想邀請她與我並肩而坐,可她卻讓人搬來凳子,恭敬地坐在我下首。
“芷卉,既然巧杏已被順妃押到皇后宮中,皇后是後宮之主,如今只能聽憑皇后發話,你說是吧?”
“皇貴妃,向來主事的都是你,要是綁到承乾宮,我反倒不擔心。可若是翊坤宮,巧杏她只怕是回不來了。”
“看你說的,翊坤宮又不是刀山火海。話說回來,巧杏難道就一點錯也沒有?”我緊緊盯著她,她到底知不知道巧杏都做了些什麼。
芷卉先是果斷地說:“巧杏絕不會偷東西,自我選秀入宮便是她近身伺候於我,別的我不敢說,但要說她偷東西我卻是十足不信。”
隨即她又現出茫然神色,“可東珠明明就是從她的箱子中搜出,那明明就是一顆三等東珠,除了正妃能用,誰又能有。最奇怪的就是她只說她沒偷東珠,可看她那樣子,她卻又知道自己的箱子裡有東珠。老天,我頭都暈了。”
我叫菱香把貢橘拿上來,剝開與芷卉一起吃起來,酸酸甜甜的味道,兩個孕婦吃起來倒也酸味相投,“芷卉,事到如今,巧杏究竟犯了多大的錯,本宮也不好說些什麼。此時入夜已久,想必皇后一時也難以查出因果,估計也要等到明日。倒是你自個兒,千萬護住肚中的孩子,這可是皇上的血脈,斷不可有任何閃失,孰重孰輕,你可要掂量得緊。”
她鄭重其事點點頭,可又不放心地看向我,“皇貴妃,可巧杏她該怎麼辦?離了她,我還真是不習慣,她可是最知我的習性。唉,這糊塗的奴才,她究竟是犯什麼錯呀,都怪我,平日裡對她們關心也不夠,事到臨頭,我竟然糊里糊塗。”
“別擔心,即便真是犯了錯,受些罰也就是了,以後注意即可,出不了什麼大事。本宮不也時常被罰嗎?不也受著不也過著嗎?”
我的自嘲引來芷卉的驚訝,隨即她眼眶一紅,都說孕婦多愁善感,此言不假,“皇貴妃,你是好人,宮裡的那些閒言碎語無非都是嫉妒你的渾話,日後我絕不搭理也絕不摻合。”
我頷首微笑,芷卉的話總算給了我一些安慰,我的辛苦不求得到她們讚賞,但起碼也稍微體諒我,不要衝我砸石頭就行。
順妃衝進芷卉房間見到我時,氣勢洶洶的囂張有所壓制,匆忙、馬虎行過禮之後,便衝向芷卉,“那拉氏,你是怎麼管教奴才的,明明就是本宮的東珠,巧杏那死奴才居然不承認偷竊。一頓鞭子打下去,一會兒說是她撿的,一會兒說是別人給她的,滿嘴胡說八道。那東珠是隨便撿的?也是別人能隨便給的?真是狡詐的狐狸。”
芷卉頓時臉色蒼白,不知該如何作答。原本以為天色已晚她們還不至於忙著下手,沒曾想就已用上鞭子。皇太后一再警告,不要輕易鞭笞、杖責奴才,可她們還是如此。
“順妃,芷卉懷有身孕,三兩月後就要臨產,斷不可這般大呼小叫,你身為景陽宮主位,不為別的,也該替皇上保全皇室血脈才是。”
順妃冷笑一聲,“皇貴妃你不也一樣懷著孩子,還不是整日跑來跑去,這麼晚了還淡定自如在這坐著。她可倒好,就那麼弱不禁風,說她兩句就經不起驚嚇?皇室血脈,哼,與我何干?”
火氣忽地在心頭燒起,可我還是盡力壓下去,語氣平和:“順妃果真是因為丟失東珠急壞了。你身為皇上的妃子,並且是一宮主位,皇室血脈與你何干這樣的氣話還是到此為止。這種話傳出去,莫說皇上會大發雷霆,就是太后也不會置之不理。”
說著,我便盯著順妃,但話卻是衝著在場的所有人,“大家都給本宮聽好了,順妃的氣話要是傳出去,本宮可絕不輕饒,都聽到了嗎?”
大家都恭敬地回答“是”,而順妃看向我的目光多了些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