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穩定心神,和藹地對玥柔說:“玥柔,想必你阿瑪在此等候你們一同回去,我就不再相送,下次進宮,過來承乾宮找我玩,好嗎?”
玥柔愉快地點點頭,跑過去拽著額孃的衣袖,突然她又轉身跑來,示意我彎下身子,她湊到我耳邊悄悄說:“謝謝皇貴妃送我禮物,下次進宮我也給你帶禮物。”說完,笑嘻嘻跑回去拉住她額孃的手。
他們一家三口向我行禮告別,看著他們轉身離去,玥柔不時回頭衝我笑笑,我也微笑回應她。待他們走遠完全從我眼中消失,我才扶著菱香慢慢往承乾宮回。
一路上,我都沉默不語,心緒無由地混亂,習慣性摸向手腕,空蕩蕩的。
是呀,珠鏈已經送給玥柔,當然空了。依依不捨?眷戀難休?空蕩蕩的手腕彷彿也讓內心空出地方,不由在心裡默默自語,“嶽樂,我的心裡還能有你嗎?如今怕是不敢有你、不能有你也不準有你。”
第88章 一珠兩命
皇上不在宮裡,晚上我都是早早就上床休息。肚子裡的寶寶似乎喜歡舞槍弄棒,不是打拳就是踢腿,活躍得很,而且白日黑夜不分。有時睡到半夜,猛然一腳踢醒我,害得我睡意全消,只得爬起來看書,直到睏意再次襲來方又入睡。看著我總在睡覺,可精神卻不盡人意。
入夜,睏倦輕易而來,躺在床上,菱香正準備熄滅燭火退出去。此時,寢殿外傳來說話聲,菱香趕快出去制止。
不一會兒,菱香回來向我稟告:“主子,景陽宮那拉氏的宮女在外求見。”
我只好坐起身來,強打精神聽菱香講述。
順妃是景陽宮主位,前幾日發現耳飾上的一顆東珠不見了,找遍自己的寢殿也沒瞧見。不知為何,順妃今日突然對景陽宮上下大肆搜查,偏偏就在那拉氏的宮女巧杏的箱子裡發現了被仔細包好的東珠。
順妃大發雷霆,指責巧杏膽大包天偷取東珠,巧杏卻苦苦辯解自己手裡的東珠絕非偷竊,可卻說不清楚從何而來。
順妃認定巧杏偷竊倒也無可非議,東珠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隨意擁有,不同級別的東珠就能看出後宮妃妾們的地位和身份。
皇后耳飾上鑲嵌的是一等東珠,皇貴妃的是二等東珠,正妃的是三等東珠,那拉氏不過是庶妃,所以根據東珠的大小、級別輕而易舉就能知道它的主人是誰,巧杏的辯解顯然站不住腳。
見巧杏不承認偷竊,順妃氣急敗壞叫來太監,把巧杏綁住,拿上東珠,一併送到皇后宮裡。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那拉氏惶恐不安,巧杏是她的隨侍宮女,她自然是難辭其咎。她如今身懷六甲,行動不便,一籌莫展,只好遣宮女過來向我稟告,希望我能出面。
“到如今可想起主子的好了,主子挨罰捱打時,大家誰不是看熱鬧、看笑話,主子對她們噓寒問暖,一個個倒是理所當然受著,可有誰真心心疼主子的勞累。她有了身孕不方便,難道主子身子就方便?主子雖貴為皇貴妃,何曾像她們安逸享樂,整日裡忙來忙去,誰又主動站出來幫把手。依奴婢看,主子睡下吧,她自己的奴婢自己不管好,自己看著辦吧!”
菱香這丫頭肚子裡到底裝著多少氣,讓她這麼牢騷滿腹,又讓她這麼幸災樂禍。
我嘆口氣,“菱香,跟著我讓你受委屈了。我這皇貴妃本該盛氣凌人、作威作福才是,可我卻一副窩囊相,擠在夾縫中左右看臉色,害得你也跟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我的好主子呀,就是讓你騎在虎背上,你也拿不出盛氣凌人的架勢,只有受委屈的份兒。奴婢的委屈和您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根本沒法比。奴婢只是氣她們,皇上不親近蒙古主子,蒙古主子們生氣我也就不說什麼,可其她主子還有什麼可埋怨的,這不都一個個有了身孕,還想怎麼著?”
“菱香,從前在家時,先生曾經說過,‘爭先的徑路窄,退後一步自寬平一步;濃豔的滋味短,清淡一分自悠長一分。’如今想來,此話卻是意味深長,先生經歷許多是非,教我如此箴言,我該仔細體會。無論大家怎麼想,怎麼說,我記住皇上的好,記住太后的寬容也就夠了。”
“哎呀,奴婢真是無話可說,聽聽你念的這些,難怪皇上總喜歡和你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念來念去,到了深夜都還意猶未盡。”
皇上,唉,不就是他讓我做這個皇貴妃嗎?還要我幫著皇后處理後宮的事務。
我下床,“既然那拉氏有求於我,我就走一趟翊坤宮,看看皇后打算怎麼處理?”
菱香無奈拿來衣服,一一穿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