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瑟瑟下,郭業一人傻傻地站在衛國公府的菜園子地裡,對著僅有幾步之遙的茅草屋暗暗腹貶,痛罵堂堂軍神李靖的不厚道。
等啊等啊,他在外頭足足站了有大半個時辰,愣是不見茅草屋的破門開啟。
他實在是忍耐不住了,不僅忍不住雙腿發酸,還忍不住寒風嚎嚎凍得刺骨,隨即,他衝著茅草屋裡嚷嚷道:“衛國公大人,您老人家還沒完那首《將進酒》嗎?”
“該死,老夫就快寫完了,又被你小子一嚷嚷給攪亂了!”
裡頭突然又傳來李靖一聲頗為煩躁的不滿,緊接著傳出咔呲咔呲的手撕宣紙的聲音,郭業心中一顫,尼瑪,不會是又要重新寫過了吧?”
果然,茅草屋的破木門紋絲未動,李靖在屋裡又嚷嚷道:“益州侯,你且再等一會兒,老夫重新再寫一篇。今天不寫出滿意的佳作來,老夫定是寢食不安。”
說罷,茅草屋中再也沒有說話動靜,唯有頻頻研墨的聲音傳出。
郭業此時再也沒有尊老敬老之心,恨恨地衝茅草屋中的李靖豎了一根中指,暗暗啐道,我靠,你就不能先見客,回頭再寫啊?難不成你老人家還有強迫症不成?
對於李靖的這種待客之道,他心中鄙視不已,真想現在就調頭離去,管他怎麼牛逼轟轟,愛誰誰。
可他又一想到既然答應了魚暖暖,總不能臨陣退縮吧?
糾結,誰讓自己欠她那麼一份大人情呢?
他雖然與李靖從未有過交往,但是他曾經派程二牛去跟李靖求援過,多少對李靖這人有些瞭解,稱之為神交已久也不為過。
在他看來,像李靖這種威望如日中天的大唐軍伍第一人,治軍處事肯定恩威並重,不然絕對不會受人如此擁戴。而且按照原有的歷史軌跡,李靖雖然軍中威望極高,高到連李二陛下都曾有過忌憚,說他功高震主都不為過。但偏偏最後他卻選擇了激流勇退,過起了半隱居式的生活,讓李二陛下記了他一輩子的情,得了善終,死後哀榮。
這樣一個懂得恩威並重馭下之道的人,一個懂得進退善始善終的人,怎麼會是這種待客之道呢?
霎時,郭業心中立馬萌生出一個念頭來,暗暗揣測道,莫非李靖是在考驗我的耐性,考究我的養氣功夫?
一念至此,郭業之前心中的浮躁情緒頓時消散,整個人變得格外冷靜了下來。
緊接著,一個疑竇在他心中升騰而起,李靖這般費盡周折地考驗我,又是為了哪般?
難道真是為了心愛的女兒在挑女婿?
不可能!
郭業狠狠甩了一下腦袋,李靖好歹也是一代軍神,百戰沙場睥睨不敗,自己和魚暖暖這點小花招怎麼可能瞞騙得了他。
以對方几十年的行軍佈陣經驗,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的信條,若是要見自己,怎麼可能不對自己提前做一些調查?
那,他又是為了哪般呢?
心中疑團竇生,揮之不去,久久無解。
時間,也在滿腹狐疑中緩緩而逝,渾然讓他忘卻了寒冷,無視了腿痠。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
吱呀~~
茅草屋的破木門終於被推開了,裡頭出來一名身材魁梧,虎背狼腰,腰板直挺挺,精神奕奕雙眼有神的老人。
說他是老人,那是因為滿頭的銀髮出賣了他。
郭業細細打量了眼前這位身體棒的不像話的老人,正是大唐軍神衛國公——李靖。
“哈哈,終於寫完了益州侯的這首《將進酒》,痛快,痛快得很吶!”
李靖甩了甩有些發酸的胳膊,笑道:“老夫每每提筆寫完這首將進酒,渾身總有使不完的力氣。益州侯,你作得一手好詩啊!”
郭業啞然失笑,李靖最後這話怎麼聽著怎麼像是“作得一手好死”。
不過他還是謙遜地拱手作揖道:“衛國公大人謬讚了,這是晚輩酒後失態下作得一首詩,沒成想還能入了您老人家的法眼,此乃晚輩之幸!”
“酸!”
李靖剛才還滿臉笑意,一聽郭業這般客套沒來的臉色一板,皺眉說道:“人是英武少年人,詩是豪邁灑脫詩,怎得說起話來卻是如此酸不拉唧?不好,委實不好!”
“呃……衛國公大人教訓的是!”
郭業平白無故被李靖一番呵斥,真心冤得慌。突然,他見著李靖在這天寒地凍的日子裡,竟然穿著一件單薄的斜襟白衫,不由提醒道:“衛國公,這嚴寒天氣,您老人家是否要添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