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江湖自問有什麼過節的,遇上這種場合那就難說了。”
說著看了高明一眼又道:“高爺對那姑娘,除那天筵前舞劍而外,相處如何呢?”
高明正色道:“小弟雖然脫略形骸,曾視她如串店的繩妓,卻絕無失德之處,馬兄如果不信,不妨見面再問。”
天雄連忙謝過道:“高爺請恕失言了,小弟也只揣測之言,不過舍此而外那更奇怪了。我們只好到前面再看吧。”
羹堯笑道:“管他呢!反正事已遇上了,此刻就想躲避也無辦法,我們既然居心無愧,我倒要藉此看一看這位雲老英雄一家是何等人物呢!”
說著又催馬前進,看看日已停午,卻不見再有動靜,已經到了打尖的時候,高明忽然向前面一個小集鎮一指道:“年兄,你看看,那邊鎮上有人來了。”
說著,只見一騎馬飛也似的搶到,離開這一起車仗不遠便遠遠停住,馬上跳下一個黑紗纏頭一身勁裝的少年漢子,搶前幾步,攔在高明年羹堯二人馬前躬身道:“在下張傑,奉老山主之命,特來迎接,就請二位爺在前面興隆集上,暫時歇馬打尖,我們少山主,便當親自來迎。”
說著,略一為禮,便又翻身上馬,先驅引導,直向鎮上走。那興隆集原是一個小站,只有一家較大客棧,店名招商棧,張傑趕到了店前,滾身下馬立在門前笑道:“這裡原非待客之所,只因地方太小,無法再找寬敞潔淨地方,二位爺請暫屈尊休息一會吧。”
高年二人抬頭一看,那店雖然不大,也還潔淨,門上已經結好紅彩,內面三間上房,椅披桌圍也更換一新。再進去看時,上房的明間裡,端正著一桌上好酒席,兩邊夥計們穿梭也似的忙著伺候,廚房裡一片刀杓之聲,顯然是久已準備,專為迎接兩人而設,不由心中更加詫異。那張傑匆匆進店之後,只喚來店中掌櫃的附耳數語,便又告辭道:“在下奉命而來,還須趕回向山主覆命,恕不能在此多待。二位爺請暫休息,如有所需,可問店主,只鎮上可以設法的無不如命。我們少山主今晚或明早必來迎接,一切不必客氣。”
說罷又行了一禮,便又匆匆出店,上馬揚鞭如飛絕塵而去。
高年二人在上房落座之後,不禁相顧愕然。馬天雄笑道:“久聞雲家待客手面闊大,想不到今天叨二位的福,也做了座上客。這種場面是無須客氣的,天氣很冷,大家也都餓了。各位管家們,店東已在別室款待,我們也先吃兩杯擋寒吧。”
說著便請二人上面坐下,自己也在一旁相陪,高明吃了兩杯,心中到底有點啜,隨命從人喚來店東問道:“這雲老英雄住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店東笑道:“您和老山主這樣的交情,連他的住所也不知道嗎?”
高明不禁一下被問住,只得笑說:“我們和老山主向無往來,正是因為這樣款待出於意外,所以才來問你,你知道嗎?”
店東不禁一愣,連忙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再說張總管已經吩咐過,您兩位如果要什麼,教我們隨時奉上,要問這個可不許隨便亂說,這個我怎敢胡說。”
羹堯笑道:“老山主在此地既有這大聲勢,難道還怕人知道嗎?再說,你沒聽見那張總管說嗎?他馬上還要教少山主來迎接我們呢,你便先說一說又有何妨?”
店東仍是搖頭不語,高明又問道:“從前這雲家也曾這樣待過來往的客人嗎?”
店東道:“如何沒有,連這一次是第三次了,不過前兩次沒有對二位這樣的排場吧!”
高明笑道:“那麼,前兩次接的是誰,以後又如何呢?”
店東苦笑了一聲道:“您要問這個嗎?第一次迎接的是個順天府尹派下來的三個班頭。我還記得,那一次是二少山主帶了張總管來的。”
“那麼接來以後又如何說法呢?”高明從旁插口問。
“您要問這個,嚇!那可嚇得死人。”
店東脖子一縮,把舌頭一伸。
“班頭來是拿人了,難道他們還交手拒捕嗎?”
高明猛然一驚。店東道:“豈止交手拒捕而已。那三位班頭,也就住在這三間上房內,一言不合,兩人說翻了,登時交起手來,給二少山主都用擒拿手法制住。那三位捕頭自恃官身,罵不絕口,惹得二少山主惱了,立刻挾到鎮門之外,那座林子裡面,全給宰了,打包寄了回去。”
高明驚道:“宰便宰了,怎樣叫打包寄回去呢?”
馬天雄在旁笑道:“這是江湖上處置公門中對頭的一個法子,那就是把人宰完了,屍首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