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格瑞斯,她在省政府的收發室當收發員。
鬱琴趕忙放下手中的資料夾,在手提包裡翻了起來,終於找到了那天格瑞斯在快餐店裡給她的那張名片,也許那兒能給自己的書信安個家。於是等到快要下班的時候,鬱琴撥了個電話給格瑞斯,電話那頭的格瑞斯說起話來笑聲朗朗地,顯然很高興,她說:“我還在想什麼時候約你出去玩啦!真巧今天就接到你的電話。”鬱琴又問候了一下她的姑姑南希,再試著把自己的事說了一下,格瑞斯毫不遲疑地一口答應了下來。鬱琴很欣喜格瑞斯為她解決了後顧之憂,立即邀請格瑞斯禮拜天下午一起去西人開的咖啡店喝咖啡,格瑞斯也爽快地接受了。
冬日午後的陽光煌煌地照著道旁的咖啡店,窄窄的屋簷留下一線影子落在門楣上,店內的裝飾都是棕色的——沉悶而精緻的老調,淺米色桌布卻很顯眼。客人不多不少,靠窗的位子,大都坐滿了人,只有盡頭牆角臨窗的位子是空著的。鬱琴走過去,脫下湖藍色的呢大衣,擱在靠背上落座。抬手看看錶,自己早到了十分鐘。閒等中,她一手託著腮,偏過臉向著窗。
窗臺外,懸著的木花槽裡的植物密密蓬蓬地,擠在邊緣處的枝條探出了身子,像綠絲絛般披散下來,向生存發展的空間延伸……。春天還沒來,不見花開。太陽的光影斑斑駁駁地透過窗玻璃,投射到桌面上。店內側面牆上點綴著幾幅西洋小畫,畫上的花朵疏密有致,構圖講究,可它是凝固的風景,沒有窗外一歲一枯榮的自然變幻。此時,鬱琴感到眼前閃過一道紅光,便追隨著望過去,門口正是格瑞斯如約而至,她一眼就掃見了鬱琴,嫣然一笑。今天,她穿著一件紅色的及膝呢外套,像一團跳動的火,似乎把寒氣擋在了門外。
端上的咖啡醇香四溢,從杯裡騰起的兩縷嫋嫋輕霧,隔在兩人視線之間若隱若現,像是輕描淡寫的筆觸,她們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閒聊起來。顯然,格瑞斯對神秘的東方有些嚮往,她說:“我喜歡東方文化,從小就聽祖母講過中國的神話故事,那時就很想結識一位中國朋友。”鬱琴含笑道:“能跟你認識做朋友我很高興。……我和南希也是朋友,你們家裡人對人都很熱情。”格瑞斯說:“南希姑姑對你印象很好。”鬱琴也很感謝南希的信任。
格瑞斯羨慕地說:“我一個親戚大四了,畢業後他準備隨基督教會去中國一年,他們也是想可以邊工作邊旅遊。”鬱琴說:“那樣他們可以開闊眼界,瞭解各地的風土人情,風俗習慣。”格瑞斯嘆道:“你也去過加拿大的不少地方,早已瞭解了一些這兒的文化。可我還沒去過中國,將來有機會我一定要去一趟中國。”鬱琴安慰道:“你想去還是很容易的,休年假就可以去。”格瑞斯笑道:“對。——我還想你當嚮導,親身體驗一下真正的中國式家庭生活。可要兩人都有時間就不容易。”鬱琴點點頭,嘴上應道:“以後會有機會的。”心裡卻在想:“目前,我沒有份像樣的工作,還沒吃定心丸,還真不好意思回去呢!”格瑞斯又提醒道:“你們東方的風土人情,風俗習慣我也不懂,你是可以教我的。”鬱琴說當然可以。
格瑞斯尋思了一下,回到鬱琴拜託她的事上,說道:“你的信我會替你收好的。看來,信件往返對你們母女之間交流很重要。”鬱琴喝了口咖啡說:“是很重要。我們每個星期一般都有一封信,偶爾會有包裹寄來。”格瑞斯驚訝地說:“每星期都有一封信。你們中國母女就不同,有這麼多話可說,真沒想到。我到了什麼地方只給家裡報個平安就行了。”鬱琴不好意思地說:“真是麻煩你了。我不時可能會搬家,想想只有放在你那兒最好、最可靠。”格瑞斯熱情地說:“沒關係的。你就放心,我會為你收好的。……那樣我們朋友之間還可以常常聚聚。挺好!”
收信的問題解決了,鬱琴還交了格瑞斯這位朋友,心情不錯。這陣子她翻閱大量報紙,尋找租房資訊。她不喜歡與人合租房子的日子,客廳是“共享空間”,廚房是“輪流上崗”,浴室和廁所也有個“先來後到。”但租一整套她肯定是租不起的,只有退而求其次,她選擇的是獨門獨戶的半地下室,算是她這種新移民的奢侈。還好,她很會盤算來節省其它的開支。
這天上午,她下了班,草草地吃了中飯,就忙著奔走在大街小巷裡四處看房,和房東討價還價。一路上尋尋覓覓,不知問了多少家——要麼太舊了,要麼太遠了,還有就是太貴了。要找一處符合自己經濟承受能力,而又比較滿意的半地下室,還真不容易。最後,終於看中了一處,交了押金給房東太太。當她準備從金沁那兒搬出來時,兩人還是客客氣氣的,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