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洞穴,它像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坑道,通到地下相當深的地方,有些部分常年淹沒在水中。確實,還未曾有人能夠徹底將它探索一遍.因為這地方很危險,甚至無法接近。洞穴的洞口在大海退潮時與海水齊平而張開了大嘴,漲潮時則又被海水吞沒。因此要到那裡去只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做到,其時海水水位最低。但正是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對船隻來說就是名副其實的陷阱了。海中遍佈礁石,它們時而冒出頭來,時而沉在波濤之下,這個會把人送進地獄的地方永遠波濤洶湧。曾有幾個大膽的水手試圖到達“地獄”的入口,但成功了的或是安全返回的人屈指可數。
① Cornouaille,法國西部一地區名。
在稍許靠近外海一塊冒出水面的大礁石上,矗立著一座燈塔,有道人造海堤將其與陸地相連。它的瞭望員托馬斯·克羅斯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結實漢子。他為人並不算壞,但因為性格內向和一副哭喪著臉的晦氣模樣,應當說和“地獄守護者”的外號還很相配。他與人不大合群,使得一些人後來就嫌棄他了,甚至有人說他就是一個喪門星,附近發生的幾起海難他難辭其咎,因為只有他在這個地方。如同此前赫拉克勒斯手下的那些犧牲品一樣,他的死也只有很少幾個人感到難過。
那天上午十一點左右,人們以為他在燈塔過夜之後還在家裡睡覺。其時有隻載有旅遊者的小船正沿著海岸航行。航路是常規路線,以避開危險區域,同時也儘量靠近一些,好讓遊客欣賞到這處原始海岸的大自然美景。有位年輕的德國人拿出他的雙筒望遠鏡,很吃驚地瞥見洞穴入口處有個男子,好像在拼命晃頭向這邊示意。
海浪太大,妨礙他看清楚,但他明顯感到這個男子處境糟糕。另一個女旅遊者,也是德圍人,有一隻海員用小型望遠鏡,她終於看清了是個遇難者,像個囚犯似的給捆綁著。船長接到報警後即返向港口駛去,心裡很清楚,要想抓緊機會救出遇難者,那就絲毫也不能耽擱地避開漲潮。他憑經驗知道從水上接近無異於自殺,因為這天海上風浪相當大。
兩個小時後,才有一些人帶著繩梯爬到了懸崖頂上。懸崖高出海面足足有一百碼左右,陡峭得令人眩暈,而且幾乎看不到“地獄入口”。還需指出,這樣一個行動是既要有人也要有裝備的。洞穴邊上的一些岩石很不牢實,無法系住繩子保證安全。安全係數既低,而要在這種情況下讓救援者冒險下去,必須有兩個人留在原地仔細準備好所謂錨固點。時間已近下午巳時,第一個攀登者成功到達了懸崖下邊。幾公尺外便是大海的波濤,而洞穴的入口實際上已被海浪淹沒。他在浪頭低谷時看清了一個已沒生命跡象的身體,隨波時隱時現,兩隻腳似乎是給捆著的。要接近這個人還得等到潮水再退回去。顯然,這個人淹死已有好幾個小時了。此人正是托馬斯·克羅斯。兇手將他捆在一塊大石頭上,用一根結實的鐵鏈拴住他的右腳。這無疑是在將其擊昏後乾的,腦殼上有個大疙瘩證明了這一點。此外,兇手還在他脖子上掛了一個很大的鐵枷,兩邊各有—個剪成了狗頭形狀的金屬片。對熟悉內情的人來說,這顯然是象徵著著名的惡狗刻耳柏洛斯了。
有人曾在早上七點左右見到過托馬斯·克羅斯,當時他正回家;後來到了十點左右就被船上的旅客看到了。所以兇手實施他這驚人的彌天大罪大約只有三個小時可以利用。時間並不充裕但可以做到。確實,調查人員曾重點考慮過兇手是怎麼做到將受害者弄到這裡來的。從水路嗎?不可能,而且正如我們見到的,這極其危險,即使最有經驗的水手也做不到。同樣,泅水到這裡來,比如從繫泊在外海的小艇上,這同樣是冒險。從懸崖上下來呢,這幾乎無法想象,尤其是要拽著托馬斯這樣結實的漢子。再說,如果兇手是選用了和救援人員一樣的做法,那麼他也會很可能被一家旅館的住客看到,這家旅館離這裡不遠。但這些人肯定地說沒有看到,在救援來到之前,上午只有幾個安安靜靜的散步者沿懸崖走過。
這個新謎看來無法解答。還得說,這充分證明了兇手有令人驚歎的能力,沒有任何障礙可以阻擋他趾高氣揚的步伐。他戰勝一切,人、動物和自然條件;無論上天還是人海都難不住他,似乎他能像鳥那樣飛,像魚一般遊。
對韋德坎德來說,作為收尾的這次介入是致命一擊。他心灰意冷,進行調查完全是在作一番例行公事,不過是對這又一驚人之舉作了—下確認;而對幾個主要角色在案發那天並不在家、或不能充分說明不在現場與否方面,也不怎麼惱火了。薇拉是去倫敦購物的,她丈夫也是;赫拉克勒斯和得伊阿尼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