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端殘忍,那麼具體細節說得再多,恐怕它們本身對調查並無多大助益。
我很高興自己重新回到了外面,歐文顯然也是如此。壯碩的母牛好奇地望著我們,時而還哞哞叫上一聲,好像有什麼重要的話要告訴我們。當然我們聽不懂它們的方言土語,但我在南部非洲度過了青年時代,其中很大一部分時間也曾與牛們做伴,所以我在目睹到這場殺戮之後見到它們,讓我也放鬆不少。我走到用石頭鑿成的水槽那兒想清涼一下,但殷紅的血水讓我打消了念頭。此前已經有幾位警官也因此而不敢問津。
“我是想讓你們看看這個狡猾的傢伙有多危險。”韋德坎德走過來和我們說。
他煩躁地繞著水槽走過來又走過去,嘴上的那撇強盜鬍子也顛顛翹翹在跟著受罪。
“危險的傢伙,”他又說,“但又驚人得機靈,也很有天分。”
“我們不折不扣是在和赫拉克勒斯打交道呢,”歐文明確地說。他撫摸著一頭奶牛,奶牛也正等著承受人來撫愛,早已將頭伸出了圍欄,“這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什麼人,是古代最偉大的英雄啊。即使是野性十足的畜生也會在他面前乖順起來,本能地感到他就是自己的主人。這方面,我們從狄俄墨得斯的牝馬一案便已知道了,對不對?”
“是啊,”督察答道,眼睛茫然地轉向我的朋友,”我在想,這一次的功績是不是並不比前面一個更加惹人注目……今天早晨路過國王十字架車站的人,想必都領教到那些牛的瘋狂勁兒了,它們將車站一帶搞得人仰馬翻亂成一團。嗯,赫拉克勒斯就是從這裡帶走那些牛的。十來頭公牛,又是深夜,從這裡到國王十字架車站……我不知道你們是否注意到了。”
“您沒考慮過牛群是可以調包的嗎?”我提出,“就是現場已有一群牛,而另一群……”
“不。好幾位目擊者曾在路上見到過它們,而且地點不同。時間在凌晨2時至5時之間,很多人都給這群牛的眸眸叫聲鬧醍了。真可謂是蔚為奇觀啊:他身披獅皮,得意揚揚走在前面;牛呢,一頭接著一頭,乖乖地跟在後面……你們明白吧。讓治安執法者們吃了苦頭的這十來頭牛,就這樣跟著赫拉克勒斯,走了差不多有十英里,而且還心甘情願!”
我嘆了口氣,搖搖頭。
“坦率地說,我承認,案子到了這個分上,再也沒什麼可讓我吃驚的了……”
“可以說,昨天晚上他並不在休息。德雷珀小姐房間裡蛇的事我都不用說了。也不用說那些給翻過來的書板,因為他也許是在早些時候便已翻好,雖然我覺得這相當不可能。他小跑著從翠徑莊園出發,大概不到一個小時到了這裡。和霍克見面,花言巧語哄他一通,接著下手、肢解,這都要花時間。這樣一來,時間應當已是午夜前後,因為根據初步檢查,法醫確定農場主就是在這個時間裡死的。隨後他將牛攏到一起,重頭戲是領著它們一直走到倫敦。路上情景難以置信,這我已給你們講過了……”
“從純技術角度來看,這一切都是可以做到的,”歐文指出,還朝母牛親熱地笑笑,“這次功績也包括了能做到讓狂暴的動物乖乖聽話,正如您已正確指出的。藉助雌性的同類,事情就會簡單多了。您看看它們多溫柔、多可愛呀。真的,我在想,我在牛的問題上看法是不是沒出錯……”
這裡,對沒讀過《犯罪七大奇蹟》一書中我那些筆記的人,請允許我插上一句:歐文到那時都一直認為,母牛乃是世間蠢笨之化身。
“該死啊,伯恩斯!”韋德坎德叫了起來,突然間失掉矜持,“您看出他的膽子也太大了吧?昨天晚上,他衝著我們砰地帶上門之前就向我們公開挑戰了!當時我只想這是在耍性子、放空炮,是在得知情況後要面子罷了!不,就像他向我們叫板的那樣,他跟著就實施了他的系列功績。我還從來沒碰到過這麼肆無忌憚的罪犯呢……同時又這麼愚蠢!因為他在這麼幹的時候,也就把絞索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了。一方面,他表現得極有計謀,另一方面,他又顯得令人吃驚地愚蠢……有點像您在愛撫的這種活物。”
“在動物智力方面呢,嗯,應當非常慎重,特別是別看錯兩種眼神:一種是愚鈍的,另一種就是這些美麗的褐色大眼晴中流露出來的那種憂鬱,它很討人喜歡呢……閒話休提了,我來回應您的看法,只要對您再說一遍:我們是在和赫拉克勒斯打交道。他那失去理智的狂怒是和他的那些功績輪番出現的。這正是他性格上的特點。”
“那麼,他追求的目的又當什麼呢?”
“始終是一個,韋德坎德:為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