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道:“蕭某深感相助之德,但你與此事並無牽連,不該為我得罪天下英雄。所有冒險的事,應由我一人來承擔!”
那僧人道:“你若得不到我的幫助,只會白送性命!”
蕭青麟昂然道:“人活百年,誰無不死?不過是一具肉皮囊而已。蕭某來又何懼?懼又何來?”
那僧人道:“你說得倒很輕巧,但你可曾替別人想過?你的朋友,你的妻子,他們若是聽到了你的死訊,又會怎樣?”
蕭青麟心旌頓時一震,道:“怎麼?”
那僧人接著說道:“你的妻子身無武功,雙目又已盲了,全靠你來照料。你若出了意外,剩她一人如何生存?你蕭青麟講義氣、重情義,為了朋友的家小不惜肝腦塗地,但你自己的妻子又該怎麼辦?難道她就應該為你受苦麼?”說到這裡,他神情漸漸激動,道:“蕭青麟,你且捫心自問,為了你的妻子,為了她與你這八年來的清貧歲月,你該不該拿自己的生命冒險?該不該立刻回到她身邊去?”
蕭青麟啞口無言,臉色連變了幾次。
那僧人又道:“倘若你沒有家、沒有妻子,任憑你去搏殺鬥狠,就算橫死街頭,也只關你一個人的事。但是你現在有了家眷,她的一切都和你緊緊相連,你輕賤自己的性命,便是輕賤她的性命!蕭青麟,你是個堂堂大丈夫,讓一個深愛你的人為你受苦,你……你於心何忍?”
蕭青麟半晌不語,直到那僧人把話說完,才緩緩道:“我知道你是誰了!普天之下,只有一人這般關心雪兒,就是你,鍾離劍閣!”
那僧人身體猛地一震,隨即長嘆了一口氣,淡淡說道:“世間已經沒有鍾離劍閣這個人,貧僧法號釋清。‘釋’是渙然冰釋的釋,‘清’是清清白白的清。”
蕭青麟怔怔的望著他,欲待不信此事,但眼前的鐘離劍閣明明是個和尚,隔了一會兒,才道:“你為什麼出家?連鍾離世家的掌門人都不做了,卻是何苦?”
釋清雙目閉和,輕輕說道:“紅塵諸事無可留戀,區區一個掌門人的位子又何足道?蕭青麟,你什麼話都別問了,往事煙飄雲散,現在重提沒有意思。”
蕭青麟聽他的語氣頹然,如何不明白他是因何出家?道:“你為了雪兒這一片痴情……唉,何必非要遁入空門?徒然自苦,復有何益……”
話未說完,釋清大聲打斷道:“不要對我說雪兒!”一聲喝出,陡覺失態,轉身面對佛祖畫像,低聲念頌佛號,片刻間便即恢復常態,輕聲道:“雪兒的人品很好,你要好好待她。你不要告訴她曾經見過我,我……我也不會記得她。”這最後一句話竟然聲音微顫,雖有斬斷情思之意,但言不由衷之情,也是每個人都聽得出來。
蕭青麟暗暗搖了搖頭,道:“原來如此。你這次相助,也不是衝著我蕭青麟,而是為了雪兒。你怕我戰死,雪兒無人照料,也是難活。”
釋清道:“不錯,我是為了雪兒著想。她跟著你浪跡天涯,受的苦還嫌不多麼?蕭青麟,如果你是真心愛她,就該萬事全為她想,不叫她擔驚受怕,不叫她傷心難過……”
蕭青麟介面道:“所以你才要替我冒險,不惜拼了自己的性命!你……你這何嘗不是一片生死摯情?真是……真是……”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心中驀然想起父親與楚寒瑤的情感糾葛,楚寒瑤為了對母親的一片深情,對父親怨恨入骨,雖然時隔十六年,仍然找到西湖故居,向父親挑戰。與楚寒瑤的痴情相比,釋清則是落髮為僧,連鍾離世家的掌門人也不做了,可見一顆痴心毫不遜色。不同的是,他處處替雪兒著想,為了不叫雪兒傷心難過,甘願捨身赴難,這份襟懷,可又比楚寒瑤高得多了。
釋清見蕭青麟沉默不語,道:“蕭青麟,你猶豫什麼?還不快走!”
蕭青麟卻道:“不!”
釋清沒想到他這樣固執,又急又氣,道:“難道我說的都是廢話?你這麼一意孤行,你到底有沒有為雪兒著想?你……你愛不愛她?”
蕭青麟道:“我愛她!比任何人都愛她!”
釋清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去冒險?”
蕭青麟道:“為了我的這份愛,也為了雪兒對我的愛,我才必須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望著家的方向,目光中蘊含無限柔情,低聲道:“雪兒心地善良,是個好女人、好妻子!能夠娶她為妻,是我一生中最大的福份!”
釋清輕輕哼了一聲,既是贊同蕭青麟的話,又微帶幾分酸意,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清楚。
蕭青麟道:“可我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