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
張屏問:“村正可還記得那婦人的相貌?”
常村正再努力回憶:“老朽只記得,那婦人歲數不算小了,約莫有五六十歲,個兒不甚高,不算胖也不算瘦,臉龐有些方,留著老長的指甲蓋兒,穿戴挺體面,但言語舉止十分不堪。她說她打丁小乙的娘子,是因為丁小乙的娘子不規矩……”
當時天已半黑,丁小乙家小屋外圍了幾層村民。那婦人與丁小乙的娘子站在院中,都披頭散髮。婦人臉上厚厚的脂粉已汙,對著丁小乙的娘子破口大罵,幾個婆子都難壓制她,直是要把潘氏一寸寸撕爛生嚼進肚一般。常村正這輩子第一次見到如此兇悍怨毒的神情。
“殺夫偷漢的小婊子,爛XX,騷****的貨,你們還幫她?不怕她勾你男人,勾你兒孫,鑽老墳堆裡往囫圇骨頭上蹭!老孃跟你們說,要怎麼對付這種貨!拿鋼釺從***穿了她,擱火烤,生燒,都燒不爛她的騷和賤!老孃弄不死你,就先弄爛你那賤母老孃,你家所有***的娘們爺們都逃不出老孃手心——”
丁小乙的娘子哭:“你才賤,你才賤,你才是那個爛人!你們壞了我一輩子,丁小乙是老天開眼他遭報應!你也不會遠!”
常村正與幾個鄉賢覺得過於不堪,但不知該如何上前勸阻,幸虧人群中某個機靈的開始喊官差來了,官差來了,那婦人惡狠狠地罵了幾句,卻有收勢跡象。
丁小乙的娘子大哭道:“請官差,咱們去見官,求大老爺斷一斷,到底哪個不要臉的爛舌頭講瞎話!看看是我殺了丁小乙,還是老天收了他……”
婦人尖厲道:“賤人又想著發騷勾搭大老爺?看看你那破樣兒!”
有人喝止,令其不得造次。那婦人又放了幾句汙穢不堪的狠話,姿態漸漸軟了下來,被幾個婆子拖走,想是趁機離去了。常村正再也沒見過她。
而且,當日看著丁小乙的娘子與那婦人對峙的神情言語,常村正覺得,她應該沒有謀害丁小乙。
唉……不過而今再論,都不一定了。
世事吶……
冀實再緩緩道:“潘氏前日在豐樂縣衙招供,多年前,她確實有一情郎,因此才毒殺了丁小乙。二位可知什麼痕跡線索?”
常村正與鞏鄉長沉默了一瞬,二人的神情都更沉重複雜。
冀實又補充:“查案之需,望二位盡能直言。”
鞏鄉長猶豫了一下,拱手:“大人恕罪,小人平日當真不怎麼留意這些事兒。只有一點我記得挺清楚。那丁小乙嘴裡不乾不淨,總到處跟人說他娘子不規矩,這種自家告知天下自己是王八的作為委實挺稀罕。但,這種事,不是一個人的事兒。鄉親村鄰,彼此都熟,按理說,不太能瞞住人。卻沒認真聽說詳細哪個人與丁小乙的娘子有過什麼……或也是小人畢竟不與他們住一個村?”這麼說著,看向常村正。
常村正仍是沉默不語。
穆集含蓄地道:“或有其他緣由能令兩人時常見面,且不引起懷疑。譬如,婦人家總要買點針頭線腦,日常也會有些頭疼腦熱……”
鞏鄉長道:“丁小乙的娘子的姦夫應不會是黃郎中。”
常村正亦開口:“不是黃郎中。”
冀實眼光微爍,張屏、柳桐倚、桂淳、燕修的精神都一振。
穆集自知問到了關鍵,留意壓抑著得意之感問:“為何?”
鞏鄉長道:“小人斗膽說一句,罪婦黃氏萬惡不赦,但她爹著實是個好人。這片鄉里,各家都稱讚他的醫術人品。以他品德,不可能如此。”
常村正點頭:“黃郎中行事素來光明正大,實為一名君子。鄉野之中,好傳閒話,沾上星點,對女子便不得了。黃郎中從不獨為婦人看診,必要其家人陪伴左右。若家人不便陪伴,就請村裡的產婆媒人等婆子至少兩名相陪。而且黃郎中那宅子內常年有看病的來往,女子若登門求醫,便在另在一屋看診,門外懸掛布簾,內有陪伴。十分周全。”
鞏鄉長補話:“且,丁小乙的娘子雖然美貌,黃郎中之妻仍要勝她幾分。只是心智不全。黃郎中是個痴情人,這般好醫術,只為了他娘子方才一直住在這帶鄉里。”
張屏開口:“據戶冊卷宗記錄,潘氏三十二年前嫁丁小乙。罪婦黃氏數日前亡於豐樂縣牢中,卒年三十一歲,黃郎中之妻生罪婦黃氏時難產而死。即是潘氏嫁到渠裡村後約莫一年左右,黃郎中之妻就亡故了。”
常村正與鞏鄉長頓了一頓,鞏鄉長婉轉地道:“罪犯黃氏系大逆不道之人,小人絕無為其父黃郎中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