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裡沒的,確實有棵樹倒了,砸中了他的船。但樹枝竟能穿到船艙裡扎進他胸口,忒巧合了。”
張屏和柳桐倚神色又都微微一變。
鞏鄉長嗐了一聲:“有時候事就這麼寸!那丁小乙呢,據我所知他一直不正混。”
常村正道:“他爹攢的那點錢沒多久全被他跟糟踐了。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從外縣騙了個姑娘成親,姑娘挺漂亮。可憐天天被他打。一開始鄰居還勸,後來他媳婦哭著求,讓四鄰八舍都別勸了,勸的時候丁小乙嘴裡應承著,一轉頭打他媳婦打得更厲害。唉,造孽。”
穆集道:“但丁小乙之妻改嫁回豐樂縣後,與其子在豐樂縣犯下了大案。還請村正多回想回想,這對母子當時有什麼異常?”
常村正認真尋思了片刻,搖頭:“稟大人,老朽並不知什麼異常。老朽與丁本富的兒子沒什麼來往。他娘子一個婦道人家,更所知不多。估計也就黃郎中與他家接觸多些。”
柳桐倚溫聲道:“正要問村正,丁小乙所住的小屋是否是他家建造?後來為何會是罪婦黃氏母女住在其中?”
常村正道:“丁小乙家住的那屋子原是本鄉一位安大戶家的,他家有幾片地沒包給佃農,僱人耕種看守,供自家吃用。他家待人寬厚,在村邊起了兩間屋子,讓去地裡幹農活的人歇個腳,吃口飯,夜裡看地的守上下半夜的人臨時在那裡睡一睡。還堆放了些農具。他家多年前出過敗家的,賣了不少地,也僱不起太多人了。剛好那時候丁本富想在岸上買個宅子,相中這處小屋一個人住合適。他不喜歡與人打交道,那屋子位置也剛好,就買了。另一邊的棚子房是他自個兒另請人搭的,他認了兒子後,丁小乙之前就住裡邊。”
桂淳挑了挑眉。
張屏、柳桐倚和燕修都明白他想說什麼——
丁本富貌似並不缺錢,但只蓋了簡陋的棚屋讓小孩子住,真的把這孩子當自己的親兒子?
常村正說了許多話,稍喘了一口氣。
冀實和藹道:“村正請飲些茶水。請教之事甚多,一件件徐徐捋過,不必著忙,只是須你多累了。”
常村正連聲謝過冀大人關愛,喝了些茶水。
鞏鄉長識相地提示:“舅爺還未說,為什麼這屋子會到了那大逆不道的罪婦手裡?罪婦家與丁小乙家是否一直有往來牽扯?”
常村正猶豫地看看冀實和柳桐倚張屏等人。
冀實看出他的顧慮,又藹聲道:“逆婦犯下滔天大罪,但其父早已亡故,按本朝律法,不追責先人,村正提及時,仍一般稱呼即可。”
常村正鬆了一口氣,才道:“丁本富不認得黃郎中,他過世的時候黃郎中還沒到村裡。黃郎中比丁本富和老朽小了十多歲,若活到現在,也就六十來歲。他在丁小乙成親前後,才娶了楨家的女兒住到村裡的。丁小乙的媳婦想不開,尋了好多回短見,都是黃郎中給救回來的,後來熬到丁小乙死,能再嫁人,想是心存感激吧……丁小乙也愛找黃郎中看病,不過這人喜歡不乾不淨地亂唚,誰也不會真待見他。”
冀實徐徐道:“潘氏前日在豐樂縣公堂供認,丁小乙當年系被她毒殺。此案或會重新調查。請教二位,丁小乙身亡前後與當時,有無什麼蹊蹺?”
鞏鄉長和常村正又都定了一下。
鞏鄉長先恭敬道:“稟大人,時隔十多年,慚愧很多事記不清了。小人只記得,丁小乙死得挺突然,衙門查過,還驗過他的屍首。未有驗出什麼,方才下葬。丁小乙活著的時候,小人與他沒怎麼打過交道,不過本鄉里的人都知道,他整天打老婆兒子,突然暴斃,必有人懷疑。”
柳桐倚問:“須有人報官,衙門方才會查。當日是何人向官府舉告?”
鞏鄉長再一定道:“這個……小人真真是不知道。”又看向常村正,“舅爺可有印象?”
常村正搖頭:“老朽也不知情,不論是誰捅到衙門去的,肯定不會到處宣講。丁小乙活著的時候應沒什麼人與他交好。或是欠了什麼人的錢沒還上,債主報的官?”
桂淳又道了聲恕罪插話:“若丁小乙欠了錢,他死了,他娘子也一遭被官府抓了,他兒子歲數還小,還錢更沒指望。債主應不會這般作為。”
鞏鄉長點頭:“極是。”又滿臉慚愧地拱手,“小人想衙門的卷宗定有記錄。大人們需得勞累翻找了。”
皺眉回憶的常村正卻忽地道:“是了,老朽記得,當時有個陌生的婦人,抓著丁小乙的娘子打罵不休,言語汙穢,十分潑悍。村裡人看不過去,將其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