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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實撫須:“多虧村正,解開我等許多疑惑。當下在查丁小乙之妻之子在豐樂犯下的案子,還有樹下新挖出屍骨的身份,所以仍要多請教老先生一二。”
常村正忙道:“大人忒客氣抬舉,老朽不敢當,歲數大了,說話亂,講著講著就偏出許多。”
柳桐倚問:“村正與丁小乙之父生前是否有交情?”
常村正一嘆:“丁本富生前獨來獨往,跟誰都不算有交情。不過我們倆生前年歲相近,聊過一二。”
張屏問:“丁小乙的母親是誰?”
常村正欽佩地看他:“先生果然明察犀利,一言即中關鍵。丁本富一輩子沒娶媳婦,他這個兒子,唉……”
鞏鄉長道:“舅爺,大人們是為了查大案才找你我問話。或鬚鬚末末的事兒也跟案情有關聯,您老人家就莫要藏話了,一併說出來,才是最好的。丁本富地下有知,也不會怪您。”
常村正又嘆了一口氣:“也罷。不過老朽不知確實,所說有些僅是推測,望大人們見諒。大概是四十多年前,丁小乙剛買了船,搭上小亭口工坊那邊的線開始送貨,有個女子突然來找他,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說是他兒子。”
眾人神色各異。
鞏鄉長含蓄地問:“那女子,是什麼來歷呢?”
常村正再唉了一聲:“大人們可曾聽說過,碼頭之類的地方,有一種女子,叫船孃?”
張屏和柳桐倚都愣了一下。其餘人的眼神充滿了然。
冀實問:“那女子來自寶豐碼頭?”
常村正道:“回大人話,老朽未正面問過,但從丁本富與老朽言談中透露的一二推斷,約莫如此。丁本富年輕的時候沒錢娶媳婦,他在寶豐那邊船上做工時,與船孃有過一二……”
桂淳憋不住道:“大人們恕罪,卑職冒昧插一句嘴,這樣的女子,輕易不會懷孕吧。想來丁本富在寶豐碼頭那會兒也沒什麼錢,做不了定樁兒。這女子成天在水面漂來漂去,如何確定孩子是丁本富的?又怎的孩子七八歲了,才來認爹?”
常村正沉默了一瞬:“這個……丁本富後來與老朽閒聊的時候提過一嘴,說那女子有孕的時候來找過他,他那時確實沒錢,正犯愁怎麼養,女子忽跟著別人走了,也沒給他一句交代,自此毫無音訊。數年後突然帶著孩子來了。”
穆集也沒憋住:“此女如何解釋復又出現之事?”
常村正道:“回大人話,那女子說,當時她看丁本富太窮了,怕他養活不了她們母子,不想做丁本富的累贅,就跟了別人。後來她跟的那人死了,她要改嫁,而今的相公容不下這個孩子,孩子大了也好帶了,恰好她聽說丁本富仍是孤苦伶仃的,日子過得去也養得起另一口人了,就把孩子丁本富送來了。父子倆可以做個伴兒。”
眾人的神色又各有精彩。
鞏鄉長也咳嗽了一聲:“丁小乙他爹,便這樣認下了他?”
常村正點頭:“認了。”
穆集感嘆:“真是一個善良人!”
常村正道:“也……做了滴血認親,血融了。”
張屏道:“滴血認親之法,並非盡準,實有破綻。”
桂淳側轉過臉,穆集和鞏鄉長猛眨眼,沒言語。
冀實又抬袖掩口輕咳一聲,正色:“丁小乙與其父,形容相似否?”
常村正道:“丁小乙……可能隨娘。不過老朽也未曾見過其母……這孩子跟他爹處處反著來,丁本富臉長他臉方,丁本富因有病的緣故,一直挺瘦,飯量也不大,丁小乙打小身板還挺壯實,能吃能喝。丁本富性子悶,不怎麼與人來往。丁小乙長到十來歲就到處混。他爹想讓他學跑船運貨,他不愛做,只愛在岸上待著。丁本富好攢錢,他就能花錢。”
鞏鄉長點頭:“這我倒記得。丁小乙比我歲數大。他爹出事的時候我也才十歲左右。小時候只知道有個渠裡村的混子老到我們村晃悠,手腳不太乾淨。他爹是個使船的,天天追著打他,往各家賠不是。就是丁小乙父子。丁小乙的爹按說那時候歲數也不大,瞧著跟個小老頭似的,咳嗽聲老大。”
常村正道:“丁本富比我長一兩歲,出事沒的時候還不到四十。”
張屏眼中光芒一斂:“丁本富不是病逝?”
穆集忙道:“尚未來得及知會柳斷丞諸位,縣中記錄,丁本富是因大樹傾倒,被樹枝戳傷而亡。”
常村正道:“這事蹊蹺。丁本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