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該是多麼美妙的婚禮。
太年輕太年輕,還會期許愛情和婚姻的年齡。
☆、5
第二天,心月頂著一副煥然一新的美貌去公司上班,卻發現她的擔心和努力都是杞人憂天。
章允超已經離開上海。
原來他的中國之行並不僅僅鎖定在公司的代表處,還要轉戰北京和香港。
原以為會長達半個月的不自在,其實要短很多。
當然,心月不由自主地想過,那會不會是他在校園宣講會之後臨時改變的行程?
然而轉念一想,她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她沒那麼重要,他也不見得有那麼介意往事。
這天的班上到下午,有個電話打到行政辦公室,然後心月就被派出去跑腿。
電話是工商局打來的,說有事讓公司去一個人。
心月按照電話裡的交代找到那間辦公室,敲開門發現裡面有三套辦公桌椅,卻只坐了一個人,正抬著頭看她。他穿著一身制服,長得十分端正,簡直過於端正,以至於讓人覺得他就是戴著一張繪著公務員臉譜的面具,年齡不大看得出來,或許二十多歲,也可能已經超過三十。
心月不知如何稱呼對方,便自報家門:“我是‘睿超國際’的,您剛才給我們公司打過電話。”
那人點頭招呼她:“請坐吧,你們公司有關檔案的影印件都帶了嗎?蓋了公章沒有?”
心月一邊點頭表示肯定一邊在他對面坐下,一瞥眼看見桌上擺著他的名牌,中規中矩的照片旁邊印著他的職務,是名科員,名字叫幸淳。
心月在心裡失笑:幸淳——倖存?什麼父母會給孩子取這種名字啊?這究竟算是祝福還是詛咒?
幸淳接過心月遞給他的材料,仔仔細細地審視歸檔,然後拿了張調查登記表給她,讓她拿回去填好蓋章,等他通知時再送過來。
心月接過,嘴上答應著,心裡卻暗自搖頭:這麼點小事,發傳真不就行了嗎?何必非得要人跑一趟?
剛要站起來,卻又聽見幸淳說:“來,在這裡填一下,註明你們公司已經領了表。”
心月拿過他遞來的本子和筆,在上面逐欄填寫:公司名稱,領取人姓名,領取人聯絡方式,日期。
填寫領取人手機的時候,心月不免有些勉強,有一種隱私被強行徵納的感覺,卻也無可奈何。
好在填完之後就沒有別的事,心月客氣地向幸淳道謝道別,就離開了工商局。
回到公司樓下時,心月意外地看見了鄭琪。
看著他快步走近,她掩不住訝異:“你怎麼在這兒?”
鄭琪強捺著侷促,望著她的眼睛:“今天我休息,可以等你一起吃晚飯嗎?”
心月愣了一下,一時答不上來。
鄭琪便又補了一句:“我在上海沒什麼朋友,我……”
接下來他要說什麼已經不重要,心月暗暗嘆了口氣:“約我吃飯的話,打電話就可以了,不一定要跑到這裡來的。”
鄭琪的緊張頓時緩和了許多:“我反正也沒什麼事,就過來逛逛。”
像是為了彌補什麼,他趕緊催她:“你快去上班吧,我就在對街的茶餐廳等你,你不用著急,下班想去哪裡吃飯,慢慢想好告訴我。”
心月回到電腦前,看見Skype上有欣悅的留言:“晚上我做三杯雞哦,一起?”
心月抱歉:“鄭琪約我吃晚飯,不然你跟我們一起?”
欣悅卻之不及:“老大,電燈泡做半次就足夠啦。”說罷又補充一句:“說實在的,這個鄭琪師傅是不是你的追求者裡條件最差的一個呀?”
心月本能地維護鄭琪:“不要亂講,他其實人很好。”
鄭琪的確人很好,好到有時候竟不知如何表達他對她的好。譬如這天晚上吃飯時,他就忽然說了一句:“心月,我知道我沒有江攸明好,但我肯定也不會有他那麼壞。”
心月垂著眼,筷子慢了下來。
她和江攸明後來究竟出了什麼事,其實她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高考的那兩天,她神情恍惚,大家剛開始還以為她是太緊張或身體不適,直到高考後她成績奇差被調劑到三本、以及江攸明突然出國的訊息接踵而來,大家才自覺恍然——
原來江攸明拋棄了她,而且顯然還很不地道地選在她高考前把這個訊息告知,以至她驚痛交加之中考場失利。
對於這種推測,心月的不置一詞被大家當作預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