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已是佈滿了一層細碎的汗珠。
“涵兒。”
紫涵只聽得耳邊傳來一聲深情呢喃,接著,便被人緊緊的扣在懷中!
困守孤城(三)
前面是濃的化不開的霧,隱隱約約能看見被濃霧隔開的那一方明媚的陽光,嬌豔的花朵,能聽的見婉轉的鳥鳴,能感受得到自己從內心深處渴望的平靜。
回望身後,是無邊的黑暗,徹骨的陰寒,身體的每一寸血肉都在拼命的向濃霧的那一端的祥和掙扎……
慢慢的跨進濃霧裡,身上果然不那麼痛了,靈魂好像一點點的安歇了。
一隻腳踏出了濃霧,只覺身體瞬時鬆弛了下來,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
終於完全沐浴在那燦爛的陽光下,好像自己曾經總是很冷,總是一個人在凍入骨髓的冰冷中掙扎,努力甩甩頭,自己是誰呢?這樣溫暖的陽光,自己怎麼可能會有冷的感覺?
可這隻右手是怎麼回事?怎麼一直這樣伸著,縮不回來?
想要抓住什麼嗎?可這裡只有自己,對了,還有幾隻美麗的鳥兒……
“貓兒哥哥——”
有遙遠的聲音從身後的虛空傳來,是誰?怎麼會有這樣婉轉的聲音?只是聽了,就讓人幸福的打顫,不自覺的按住胸膛,好像這樣就能握住心臟深處那一浪高過一浪的刻入靈魂深處的眷戀!
慢慢的停住了腳步,不自覺的回望——仍然是濃的化不開的霧,和濃霧那邊的黑的看不見盡頭的幽暗,那麼黑,那麼冷……
可為什麼這雙腳卻好像釘在這裡了呢?
“貓兒哥哥——”那個聲音已經帶了嗚咽的顫音。
別,別哭!請讓那個聲音停止哭泣吧,把我的命拿去,把我的安靜拿去,把我渴望的一切都拿去,只要能讓那個聲音停止哭泣……
再不猶豫,那個藍色的身影毅然決然的回頭,衝進了那似要把人碾成齏粉的無邊的疼痛和刺骨的冰冷裡——
只要那個聲音能笑,便是墮入阿鼻地獄又何妨!
“你說,這位公子還活著嗎?”
“誰知道。看鮮于小姐的臉色,恐怕不大好。”
“是啊,那位紀公子,臉色也難看的緊,好像還和鮮于小姐動了手呢。”
“你瞧見了?”
“嗯,你不知道,那位好看的緊的紀公子,剛才好嚇人,手裡舉了把刀,直直的就衝著鮮于小姐跑了過去,一副找人拼命的架勢。幸虧讓楊小姐給拉住了,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讓那位紀公子睡了過去。”
“那位蔚公子嚇得臉都白了,嘴裡一直唸叨著什麼‘姐姐醒了可怎麼辦’。又找了位大夫來,那位老婆婆也說人已經不行了……”
“咱們太女知道了不定多傷心呢,白白的少了條胳膊,卻還是沒留住這位公子……”
房門被輕輕掩上,侍人離開時太過慌亂了吧,竟連盞燭火都忘了留下,更不可能知道,他們以為應該已經是具死屍的這半個多月來都躺在床上的貓兒,卻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不知為什麼,卻有兩滴淚,從那美麗的眼角緩緩滑落……
紫涵身體微微顫抖著,瑟縮在那冰冷的夢境裡。
一日日看著那人無聲無息的躺在那裡,一點點的瞧著生命的痕跡慢慢的從那個人身上抽離;睜開眼時看不見那靜默的關切的眼眸,閉上眼時便是無休無止的噩夢……
那不是人類的眼睛,那是魔鬼,嗜殺的魔鬼!那雙眼睛殘暴的沒有一點溫情,好像那個人天生就是為了殺戮而存在,世間萬物於他不過是毫無意義的糞土!
紫涵不自覺的更深的往後縮去,頭拼命的搖著,“貓兒哥哥,不要,不要這個樣子,不要對我這樣殘忍……”
“涵兒,別怕,別怕,是貓兒該死!……”身後傳來壓抑的低泣,幾滴滾燙的淚水落入紫涵衣領,燙痛了紫涵的頸項。
紫涵卻沉浸在可怕的夢魘裡,“啊”的尖叫了一聲,下意識的死命推開身邊的人。
“咚”,有什麼東西應聲倒地,也把紫涵從噩夢中驚醒。
窗戶沒關好,有一點涼風慢慢的侵入,燭光有些怕冷似的抖了抖,差點滅掉。
“噗通”,更大的聲音傳來,卻是紫涵直直的從床上摔了下來。
地上躺得那人本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此時卻身子猛地往前一滑,堪堪接住了那掉落下來的身子!
“貓兒,哥哥——”紫涵已是淚眼婆娑,“真的,是你,嗎?”
“涵兒——”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