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試過用無數只尖利的銀針刺入指甲蓋下鮮嫩的肉裡嗎?或者在血肉模糊的傷口上撒上鹽巴,最後再灑上糖,任由那黑乎乎的螞蟻細研慢磨……
像那樣,一樣痛嗎?紫涵的眼裡滿是驚痛。
“比那還疼一萬倍。”鮮于子楓抬起眼,穿過窗外已經綠蔭田田的枝椏,臉上竟有些蒼涼。
從那以後,蔚雲就不太願意進貓兒躺得這個屋子,即使萬不得已陪紫涵進來,也從不抬頭,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好像這樣,就可以當那個人不存在。
紫涵總是呆呆的坐在床邊,悲苦的注視著床上躺著的那個人兒,不敢用手觸碰,甚至不敢太大力氣的呼吸,鮮于子楓說,那個人,內裡已經完全碎掉了!
可,貓兒哥哥,卻連輕輕的呻吟都沒有,總是那樣靜靜的躺著。很多時候,紫涵都會不由自主而又驚懼莫名的把手放在那宛若玉琢一樣的鼻翼下,待感受到那微弱的時斷時續的呼吸,紫涵才覺得自己好像又活了過來。
“姐姐。”好像有人輕柔的在耳邊呼喚,紫涵睜開睡意迷濛的眼,臉上的神情有一瞬間的迷茫。
蔚雲忽然後悔,自己幹嘛要喚醒紫兒姐姐呢?或許只有在睡著時,姐姐的心才會不那麼痛!
“我又睡著了嗎?”紫涵敲敲頭,“也不知怎麼了,近來老是嗜睡。”自己明明剛才才睡過,怎麼又睡著了?一天大半時間,幾乎都用來睡覺了!
“姐姐只是太累了。”蔚雲心疼的看著紫涵,“凌姐姐說了,會讓人尋找上官公子下落的,以姐姐的能力,這些必難不倒她;隔壁的那位哥哥,鮮于姐姐不是說,再準備一下,就可以動手療治了嗎?姐姐不要太憂心了,不然傷了身子,可——”
蔚雲淚盈於睫,竟是說不下去了。
紫涵拍拍蔚雲的手,那空蕩蕩的另一隻袖管,使得蔚雲眼中的淚終於流了下來。
“好雲兒,快別難過了,蔚阿姨和凌姐姐看見,還指不定以為我怎麼欺負雲兒呢,來找我算賬,可怎麼辦才好!”紫涵為了逗雲兒,忙強顏歡笑。
蔚雲聽紫涵提到孃親和姐姐,忙掏出錦帕,急急的止了淚。
“對了,”提到這兩人,紫涵才發現,竟是已幾日未見了,還有封蘭清,也沒碰過面,“你孃親和姐姐現在哪裡?”
“孃親和姐姐,我也多日未見了。”蔚雲臉一紅,自從知道太女就是紫兒姐姐,自己只顧著歡喜,竟是把孃親和姐姐完全拋到了腦後,聽紫涵提起,不覺很是羞愧。
難道是軍情有變?自己昏睡了這許多時日,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形,醒來後,又因過於憂心貓兒和暖玉二人,而且不知為何,竟是無比嗜睡,以致竟是忘了這檔子事,想想,自己真的不是一個稱職的太女。
“雲兒,去問一下,看你孃親在那裡,就說我想見她。”紫涵想了想,囑咐蔚雲。
蔚雲答應了一聲,便扭身出去了。
紫涵等了片刻,竟不知不覺又伏在床上,睡了過去。
蔚毓凝和蔚雲一起進來,看到瘦的脫了形的紫涵,呆了半晌,終是未喚醒紫涵,只是囑咐蔚雲,好好照顧太女,並轉告太女,只管安心將養身體就好,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蔚毓凝退出房門,倚在牆上喘了口氣,自從前次受傷,自個身體已是大不如前。
“娘,”蔚雲急匆匆的從屋裡追了出來,手裡託著件嶄新的袍子。
蔚毓凝愣了愣,因了自己的牽累,雲兒受了太多苦,這孩子,一向跟自己不怎麼親的,今天竟然主動喊了自己,心裡不由很是驚喜。
“這是我自己做的,也不知,娘,穿了合不合身。”蔚雲面上一紅,把袍子塞給蔚毓凝就趕緊又進屋了。
“合身,合身,雲兒做的,怎麼會不合身……”蔚毓凝笑的嘴都合不攏了,雲兒,原諒自己了呢!
低頭看看身上破破爛爛的衣衫,已經記不得這身衣服幾天沒換了!七天,還是十天?自從雲清虹開始攻城,大家累了,也只是斜倚在城門垛上眯一會兒,哪還有時間注意穿衣著裝這些小事,難為雲兒,心疼自己這個不稱職的娘!
蔚毓凝護衛珍寶似的把那件薄薄的袍子摟在懷裡,覺得身上好像又有了使不完的力氣。
山風呼嘯,高高的懸崖之巔,貓兒冷冷的睨視著周圍的人群,被呼嘯的勁風吹得恣肆張揚的亂髮下,是一雙狠絕無情的綠眸,那雙曾是沉摯愛戀的眼眸,如今卻只餘能毀天滅地的嗜血的殘忍……
“貓兒哥哥——”紫涵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