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彷彿被風暴撕扯著,破碎而又沙啞。
“別,動,”紫涵伏在貓兒的懷中,伸出左手,一點點的摩挲著那毫無血色的臉頰,“真的,是你嗎?貓兒哥哥,我不是,又做夢了吧?你真的,醒過來了?”
眼中的淚水大滴大滴的滾落,卻又被紫涵很快抹去,淚水太多了,好像怎麼也看不清貓兒的樣子……
身下的人,好像在微微顫抖著,那突出的肋骨,硌的人生疼。
“貓兒哥哥,是不是涵兒太重,砸疼你了?”紫涵慌忙爬起來,吃力的單手抱著貓兒,卻是怎麼也使不上勁。
貓兒痴痴的看著拼命的想要托起自己,卻明顯的力不從心,臉上沁滿了汗珠的紫涵,眼睛最後膠著在,紫涵右臂處,那空蕩蕩的袖管——
“涵兒,我,不值得的……”
貓兒怔怔的看著同樣憔悴不堪的女孩,生命裡,曾經也有人說過會愛自己,可當危險磨折襲來,自己卻從來都是被捨棄的那一個!
獨自躺在冰冷的溧水裡,心裡甚至是有些慶幸的,這一次,先走的是自己,是自己先離開的,自己並不是被涵兒丟棄!
潛意識裡,自己其實,早已做好了再一次被人丟掉的準備了吧?即使那個人是涵兒,可自己還是無法相信,這世上,又有誰願意無怨無悔心甘情願的陪著自己?縱使貪戀那溫暖,縱使願意為涵兒去死,卻從不敢奢望會有人真的,把自己看的重於性命!
可是,涵兒,竟然就那樣跳了下來!
自己不過是一條賤命罷了,不值得,不值得啊!
顫顫的伸出手,想要碰觸那右臂,卻被心底呼嘯而來的尖銳的痛給淹沒。
“貓兒哥哥,只要你活著,就值得,涵兒怎樣都值得……”
好像知道貓兒在想著什麼,紫涵輕輕的把左手放在那哆嗦個不停的冰涼的手心,“所以,貓兒哥哥要活著,要,好好活著,活著,做涵兒的右臂,活著,做涵兒的支撐,只有你們,涵兒愛的人,都,活著,涵兒才能也在,在這個世界活下去!沒有了你們,這個世界,便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一個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的世界,涵兒,該怎樣,該怎樣,留在這裡?!”
若干年後,所有人,都無比慶幸,紫涵當日曾說了這樣一番話。
涵兒,貓兒今日知道,原來忍著不死,是為了,能夠遇見你!
虔誠地低下頭,朝聖般吻著那因失去了右臂而光禿禿的肩膊,“涵兒,怎樣,怎樣才能換回你的右臂!告訴哥哥,怎樣才能換回你的右臂……”
用左胳膊環著那已經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紫涵把頭貼在貓兒的胸膛之上,心裡無限感激上天的厚愛,“如果僅是一隻右臂,卻能換回哥哥的性命,涵兒已經很知足,也很感激上天的恩賜!”
安慰的拍拍那個仍然顫抖著的懷抱,“涵兒的家鄉,人們會製造出和真的胳膊一樣的假肢,得閒了,涵兒想一想,說不定也可以請人做一個來裝上,可以和真的一樣用呢。”
一陣急風吹來,明亮的燭火閃了幾閃,滅了。幽幽的星光下,那兩個緊緊擁抱的身影凝固成了黑暗中一道永恆的剪影……
整了整了身上破爛的衣衫,卻仍不能抵擋暮春深夜的寒氣。
蔚毓凝脫下身上的鎧甲,小心的把蔚雲縫製的新衣穿在裡面,穿了這件衣服,到了地下,也好讓楚兒知道,咱們的孩兒並未死去,不但人長的美麗,更難得的是心地善良,像楚兒一樣,有一顆寬仁的心……
“孃親,您找我?”遠遠的,蔚凌朝著這裡疲憊的走來。
凌兒本就不喜朝堂,為了自己這個不合格的娘,卻一再委屈自己!
蔚毓凝一生行事,上不愧對君上,下不愧對黎民,可蔚毓凝卻對不起那愛自己至深的郎君,對不起那敬自己愛自己的兩個孩兒,自己,枉為人母!
“凌兒,”蔚毓凝仔細的打量著自己的愛女,內心裡不由一陣驕傲。連日的苦戰,凌兒的鬢角也刻上了風霜,可縱使如此,自己的凌兒卻仍是英氣逼人!每一次打退攻城的叛軍,殺敵最多的總是自己的女兒,每一次拼殺,擋在自己面前的總是凌兒的身影,楚兒,咱們的凌兒真的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奇女子了,楚兒,你知道了,一定會高興的,對嗎?
“娘。”蔚凌體貼的上前扶蔚毓凝坐下。
“凌兒,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怪娘?”蔚毓凝看了眼周圍橫七豎八躺著的將士,壓低了自己的嗓音。
“娘,都過去的事了,您還想那些做什麼?”蔚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