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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似墓頭花的悲寂。
露絲,今晚的我倆。
讓我倆沉默地相守,
在忍痛的撒手前。
有如喝醉了濃酒,
露絲,忘去一切吧,
莫讓憂思爬上你芳顏。
或者象我一樣,
淚向心窩倒注去,
傷情的話湧到喉頭,
又重複嚥下;那末,露絲,
你心碎了,也讓我不知道!
燈光是如此慘白,
情調又如此悽迷。
強歡假笑是不成了,
讓我倆沉默地相守吧,
露絲,在撒手前。
蓬子寫下的《蹀躞》,則把滿腔情思獻於菲菲。他把一片痴情化為詩行。值得說明一句的是,詩中的五行“……”是原文如此,並非引錄者的刪節:
透過了半開的窗,
燈光灑在草地,
冬霜般悽白。
我知道菲菲,
在樓頭忸怩地窺望;
怕橫空飛過的夜鳥,
知道了伊底偷窺;
處女的嬌羞的情,
灰白的夜幕下,
放花在伊底心竅了;
又象被捆在魔繩裡啊,
伊聖潔的視線,
夜的幻美誘它不住,
石榴子似的星也不,
總離不開草地的瘦影;
處女的純潔的心,
(愛的責任命令她了,)
擔心露水的蒼白
將染白了我微紅的面頰,
風將吹我生病;
但一夜不見,
焦急又煮碎了伊底心;
夜的遊蟲都已家睡,
夜鶯也放下了笛時,
伊還焦思著:真病了。
每晚每晚,
我滿裝了虛幻的歡情,
被愛的驕矜漾在我心,
不管風寒露重,
含笑蹀躞在伊後門。
直到西風吹我病了,
才知一脈芳情,
從不曾飛進伊底心;
我夜夜的相思,
夜夜都死在伊門外。
詩抒情。羅曼諦克的詩人蓬子,用他的詩向世人披露自己的心扉:他的蒼白,他的淒涼,他的煩悶,他的情思。
這些寫於六十多年前的晦澀、灰色的詩,在這六十多年間幾乎被歷史所遺忘。只是為了勾出當年姚蓬子的形象,我才從發黃發脆的故紙堆裡找出了這些詩……
遙夜沉沉,他期待著黎明;昏昏欲睡,他諦聽著無聲處的雷聲。他的心境是蕪雜的,他的心態是多元的。他曾用這樣的“象徵”,道出自己內心的痛楚與奮爭;
“中國近十年的歷史,是從墳墓中爬出來的歷史。自然,有許多木乃伊或活死人,因為在墳墓中睡慣了,墳中的黑暗正適合於他們的視覺,墳中的腐爛正適宜於他們的嗅覺,墳中的死寂正適宜於他們不會翻身的身體。他們再也不相信人間是有太陽與花,火與血,麵包與情慾,狂風與暴雨了。”
“大概是我沒有睡熟吧?我聽見外面有風與雷之交響,我從墓縫中看見了外面有火與血的飛迸。在墳裡我覺得氣悶。於是我開始在墳墓中爬著。”
“這些詩,是我煩悶在墳墓中的證據。”
潘漢年深刻地影響了姚蓬子
不管怎麼說,那些小詩畢竟是蓬子的創作,是他在文學創作道路上留下的第一個腳印。
當然,這些小詩在雜誌上發表,蓮子所拿到的稿費,如同沾在鬍子上的飯粒。
姚蓬子倘徉在四馬路上。一九二五年夏日,忽見四馬路麥家圈口豫豐泰酒館的樓下,熱鬧起來,掛出了新牌子:北新書局發行所。
姚蓬子踱了進去。人稱他是“巡閱使”,什麼書店都愛進去翻翻書,打聽出版界的最新訊息。
一回生,二回熟,姚蓬子結識了那裡的老闆李志雲。
北新書局原是一九二四年秋在北平創辦的。當時,開設在李志雲家中——北平翠花衚衕。
上海畢竟領中國出版界之先。一九二五年夏,北新書局便南遷上海,總店設在上海寶山裡,而在四馬路開設了發行所。
姚蓬子從李老闆那裡得到重要的出版資訊:北新書局正準備推出一套“歐美名家小說叢刊”。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