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當自己是個男兒,侍奉將軍大人。如此甚好。”
“夫人說的是。”長安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往前探了探身,“其他夫人肯定想不到這些。將軍身邊雖然僕從眾多,但有些事只有女人才能做。而公子的母親卻想到了,果然與其他女子不同。將軍大人定會這般感嘆,這種感嘆必會轉化為對公子的關愛。”
“我試試,不,我去請求大人。”
“長安感激不盡。長安還想盡快把公子的婚事辦了。”
“這個不用太急。”
“在下明白。花井大人派人來稟告了領內情況。有三件大事:一,在貫通稻積、善光寺、丹波島和屋代的各驛站設立傳馬之制,確保領內交通便利。二,在裾花川築堤,防止洪災。三,開渠引犀川水,將荒地變成肥田。在下想有了政績,再提婚事。”
“對,這才是頭等大事。若無非凡的功績,即便是自己的兒女,將軍大人也不會同意。”
“請夫人放心,此事自有長安安排。”長安拍了拍胸,“在下絕不會做讓公子的岳父伊達大人瞧不上的事。這樣一位賢明的公子,若讓女方瞧不起,我們將顏面無存。”
“忠輝去見將軍大人時,我便跟著一去吧。”茶阿局道。
長安又在心中比較起秀賴和忠輝來。長安經常思量自己的“命運”。人常說世事無常,吉凶參半,可長安先前卻總是錯亂連連,而今一馬平川。難道是前半生遇到的“兇”太多,後半生再無災厄了?
長安陪著忠輝和茶阿局到家康面前時,秀忠等人亦在場,好像在請示什麼。這樣的場面只有在大年初一才能看到。
秀忠、秀康、忠吉同時回頭看著忠輝,皆意味深長道:“噢,阿辰,你長大了。”
後來,長安才知,當時他們正在議論被封到水戶的信吉的病情,他已病重。但當時長安和忠輝並不知曉。
忠輝來了不久,三人便先後退下。長安興奮得已快忘乎所以了。
“我有些話與忠輝說,你先退下吧。”長安將淺草府邸和去川中島的日程作了大致的稟報後,家康便讓他退下了。
這也非壞事。長安想,父子之間肯定有些私密話,家康恐是想利用此機教導兒子。這樣的話,茶阿局也好提出請求。於是,他暗暗向忠輝和茶阿局遞了個眼色,便退下了。
長安退下後,家康的臉立即一沉:“茶阿,你到底是怎生想的?”
“大人的意思……”
“你不知道忠輝多大了嗎?”
“啊……”
“他已非孩子了,你這個做母親的,要跟他到何時?”
茶阿聽了這話,反而鬆了一口氣:“將軍大人以為妾身把公子當孩子。呵呵,妾身來不是為這個。”
“那你是來做甚?”
“妾身是為了自己的事。”
家康道:“有事改日再說。水戶的信吉病重。”
茶阿局方大吃一驚。
水戶信吉生母乃是目下人稱下山夫人的阿津摩夫人。因為生母流著武田氏的血,信吉故改姓武田,從小備受寵愛。茶阿局經常拿他與忠輝比較,心中甚是羨慕。
可就這麼離開,便錯失了良機。一旦與忠輝去了信州,再要求回來,便會讓人以為,她是忍受不住鄉下的冷清,或是家中不睦。
“唉!”好勝的茶阿局一旦下定決心,便不會退卻,“妾身更得請求大人了。請大人務必聽聽。”
“好,長話短說,是對此次改封不滿嗎?”
“不敢。妾身日夜不敢忘將軍大恩,感激都來不及呢。”
“嗯。”家康扭過頭。好勝心強的女人往往感情誇張,不過是想讓自己的話顯得更有力一些。
“大人,妾身生來愚笨,一直都未能體會將軍大人苦心。”
“那倒無妨。女人和男子不一樣。”
“不,既體會到了,就不能這樣下去。將軍大人為茶阿安排好了一切,使妾身在這世上便能享受到淨土的快樂。可妾身仔細一想,才發現,如今諸政一新,將軍大人將再次踏上新的長路。”
家康瞥了一眼茶阿局,沒吱聲。他深知她一旦開了口,便要道盡。
“然而,妾身又在做什麼?在兒女身邊享受著天倫之樂。在看到淺草府邸的那一瞬,妾身想,再這樣下去,必被佛祖懲罰。大人,妾身以前太粗心,請您寬諒。”
家康驚訝地張大嘴,看著茶阿局。他以為她是想讓他提拔什麼人,可事情好像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