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不是要問吉祥麼?只要除掉了狗,你家公子要多吉祥有多吉祥。”
“託你的吉言,多謝了。”李太后臉上泛起難得的笑容,又道,“咱還要問一件事。”
“啥事?”
“咱公子讀書的事兒,”
“那還請公子說個字兒。”
朱翊鈞想了想,在先前那個“日”字裡頭又加了一橫,變成了一個‘目’字。
李鐵嘴想了想,忽然嗤地一笑,自言自語道:“明明問的是讀書,怎麼扯到錢上頭。”
“錢?”李太后心中一格登,小皇上第一次出經筵,肯定要花一大筆錢。只是這事兒不能跟李鐵嘴說破,便問道,“你怎麼測出錢來了?”
“目字下面加個八字,是啥字?”李鐵嘴問。
“�字。”朱翊鈞答。
“這不就對了,古人以貝為錢。”李鐵嘴一臉狐疑之色,不解地問,“按說,像夫人這樣的大戶人家,公子讀書進學,不存在錢的問題。可是,府上現在卻出現了無錢的徵兆。”
“咱家公子寫的是目字兒,你怎麼扯出貝字兒來了?”馮保問。
“公子寫的是目字兒不假。但眼下是八月,所以得加個八字兒。夫人,你說對不對?”
李太后不置可否,接先前的話題問:“李先生,你從哪裡看出了無錢?”
“還是這個八字兒。八月問目,所以成了。但終究這個八隱而不顯。所以,八月也就無可言。”李鐵嘴雲裡霧裡胡侃一通,李太后聽了卻覺得句句都是玄機,心裡頭對這位李鐵嘴已是大為欽佩。此時略顯惆悵地說道:
“咱原來打算選一個黃道吉日讓孩子進學,現在看來卻與天意不合了。”
“夫人所言甚是,應該另選吉日。”
“選啥時候呢?”
李太后完全是商量的口氣,李鐵嘴迎著李太后探詢的目光,答道:
“這個,還得請公子寫個字兒。”
“就這個目字,不再寫了。”朱翊鈞說道。
李鐵嘴搖搖頭,解釋道:“公子,一字問一事,這是天機。若一字問數事,就不是天機了。”“孩子,再寫一個字。”李太后說。
朱翊鈞謹遵母命,又拿起了毛筆,在箋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朝”字。
瞧著朱翊鈞龍翔鳳舞的筆意,李鐵嘴讚歎道,“公子雖然年少,書法卻已如此老到,將來必定是鳳凰池中人物。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李太后不接這個茬,只是說:“請李先生測定吉日。”
李鐵嘴把“朝”字端詳了一遍,問:“請問公子,為何要寫這個‘朝’字?”
“問這作甚,咱想寫就寫。”
朱翊鈞說話頤指氣使,李鐵嘴被噎了一下,不但不氣惱,反而顯得更加謙卑,說道:“老夫斗膽猜一句,你這位公子,是不是咱大明開國皇帝朱洪武的子孫?”
“你?”
朱翊鈞瞠目結舌。李太后也大吃一驚,不動聲色問道:“李先生從那兒看出來的?”
“朝字裡頭,去掉雙十,就是一個明字。因此,老夫斷言這位公子是朱明之後。不是個親王之後,至少也是個郡王后裔。”
“真不愧是李鐵嘴,猜得還真有幾分像。”李太后淺淺一笑,隨即問道,“吉日呢?”
“吉日也在這字裡頭,”李鐵嘴拿起寫有“朝”字的那張紙指給李太后看,“夫人你看,這
個朝字,實際由四個字組成,一個日,一個月,還有兩個十字,因此,你所要舉事的吉日,便是十月十日。”
李鐵嘴話音一落,李太后就禁不住感嘆道:“真是不可思議!”
第三十四回 武清伯薦官為私利 邱得用削職因屬狗
李太后一行離開李鐵嘴測字館回到皇宮後,當夜無話。第二天用過早膳,就有內侍來報,武清伯李偉和錦衣衛千戶李高父子二人,已來到乾清宮門外候著。“怎麼來得這麼早?”李太后在心裡頭問了一句。一連好幾天,李偉都猴急馬急地帶信到宮裡頭要求見面。李太后被他纏得沒法,只好答應今天上午見他,誰知他來得這麼早。每天上午,小皇上要在東閣聽摺子,李太后不想讓他爹與身為九五至尊的外孫見面,便傳旨在西閣會見。
一刻兒工夫,李偉父子便在邱得用的帶領下走進了西閣。一坐定,李太后就問:
“爹,你有啥事兒,這麼急著要見我?”
李偉眼睛四下睃巡了一遍,問:“咱外孫呢?”
“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