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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這有何用?”張居正一聲冷笑,“自周文王起,歷朝歷代對不法權貴都痛加懲治,可是,這不法權貴倒像是癩皮狗身上的蝨子,是越捉越多。”

“那……”

楊本庵語塞。張居正又轉頭問王國光,“汝觀兄,對山東的事,你有何高見。”

“這樣的事不只是山東,如果認真糾察,恐怕每個省都能找出案例。”

“是啊,因此不穀想了一個根治之策。”

“啊?”王國光眼睛一亮,“請首輔明示。”

張居正伸出兩個指頭,斬釘截鐵言道:“就兩個字,清田!”

“清田?”

王國光與楊本庵兩人都一同叫了起來。

“對,在全國開展清丈田地,所有縉紳大戶是重點清查物件,一俟查出,立即追繳所逃全部賦稅。”

“好哇,”王國光一下子振奮起來,旋即又擔心地說,“首輔,如此一來,你可是與天下所有的縉紳大戶為敵,這後果你想過沒有?”

“不穀早就說過,為朝廷、為天下蒼生計,我張居正早就作好了毀家殉國的準備,雖陷阱滿路,眾鑽攢體,又有何懼?惟其如此,方能辦得成一兩件事體。”

作為摯友,王國光多次聽到過張居正這種心志的表述,但楊本庵卻是第一次親耳聽到當朝宰輔為國事如此不計個人安危,眼眶裡頓時噙了兩泡熱淚,他激動地說:

“首輔,你既下定決心,下官在此主動請纓,清丈田地,就從咱山東開始。”

“好,清丈田地是一項浩大工程,朝廷須得為此事訂下規則章程,究竟如何實施,汝觀兄你先找有關衙門會揖。”張居正說到這裡,忽見遊七慌慌張張跑進來,便轉頭問他,“你有何事?”

遊七臉色蒼白,嘴唇抖動著不敢說話,只把隨他進來的一位漢子朝前推了推。

“你是誰?”張居正問。

那漢子就是方才在衚衕口問路的騎士,此時他朝張居正雙膝一跪,稟道:

“首輔大人,小的受您尊母老大人所託,從江陵趕來送信。”

“送什麼信?”

“令尊大人張老太爺已經仙逝。”

“什麼,你說什麼?”

“張老太爺已於本月十三日在家中仙逝。”

張居正如遭五雷轟頂,嘴中不停地喃喃說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第二天早上,內閣院內靜靜悄悄。辰時已過,仍不見張居正的大轎來臨,這是張居正任首輔五年來第一次沒有按時上班點卯。不過,內閣大小官吏並不感到驚奇,因為頭天夜裡,幾乎所有部院大臣,都得到了張居正父親張文明在老家江陵病逝的訊息。張居正遭此大喪,已是哀毀骨立,不來內閣上班原也在情理

之中。呂調陽與張四維二位次輔,倒是都比平常早了半個時辰來到內閣,他們商議著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趕快把這一訊息奏報皇上。於是二人具名寫了一份揭貼,遣人匆匆投往大內。

外廷所有奏摺條陳,均需經過司禮監方可到達小皇上手中.這次也不例外:馮保也是一大早就趕到了司禮監值房。昨天半夜裡他就得到了張文明去世的訊息,他本想趕早進入大內,把這一訊息向李太后與小皇上稟報,轉而一想又不妥,此類事情,照例應由內閣開具條陳稟奏:他若提前奏聞,心細的李太后就會懷疑他與張居正的關係:所以,當他心急火燎等到了兩位輔臣寫來的揭帖後,便急匆匆趕到了乾清宮。

已年滿十五歲的萬曆皇帝朱翊鈞,雖然已於春上舉行了訂婚大禮,在兩宮皇太后的舉持下,為他選聘了錦衣衛千戶王偉的女兒為妻,但他仍在生母李太后的嚴密監控之中。乾清宮正寢之室,擺了兩張床,一張是朱翊鈞的,另一張則為李太后所用,她與兒子對面而寢,怕的是兒子學壞,不能當一個英明君主。

這天早上李太后與朱翊鈞二人剛用罷早膳,正在敘茶,馮保

稟報一聲跑了進來,跪下奏道:

“啟稟太后和皇上,閣臣呂調陽與張四維有緊急揭帖呈上。”

“說的什麼?念:”李太后令道。

馮保展開揭帖讀了下來:

啟稟皇上:巨等於昨夜得首輔張居正府中報信,得知張先生令尊張文明大人已與本月十三日病逝於湖廣江

陵域家中.張先生聞訊哀慟不已,已穿孝服在家守制。

臣呂調陽 張四維伏奏

乍一聽到這一訃告!李太后一愣,旋即便見大滴大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