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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部分

這畜牲,死狗扶不上牆!”

馮保還在喋喋不休地罵著,張居正勸道:“馮公公,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光罵也解決不了問題。”

“那你說怎麼辦?”馮公公問。

“我正要請教馮公公,這類事兒按朝廷規矩,應該如何懲處?”

張居正的問話看似不經意,實際上是把這難題兒又還了回去。馮保知道張居正這是和他鬥心眼兒,此時卻又不得不腆著臉回答:

“這種事懲罰起來也沒個定規。永樂皇帝時,一個六品主事也是喝醉了酒不肯給禮部尚書讓道,禮部尚書告到皇上那裡,皇上一生氣,竟下令將主事廷杖八十,活活給打死了,這是最重的。也有輕的,被罰俸三月了事。”

“既不太輕也不太重的呢?”

“也有,”馮保眯著眼,數落著說,“嘉靖四十年就發生過一回,五品御史衝了內閣輔臣的轎馬,被嘉靖皇帝弄到午門前罰跪,整跪了三天。”

“這個好,”張居正緊接著馮保的話說道。“馮公公,您的令侄今日所作之事,想完全不加處罰恐怕行不通。處罰太輕,人家會說你馮公公袒護,處罰太重,人家又會嚼舌頭罵我張居正落井。下石:乾脆,讓您令侄現在就到午門前罰跪去。”

“現在就去罰跪?”馮保有些驚詫。

“對,現在!”張居正的回答一點也不含糊,“我已約了吏部、兵部、都察院三衙門堂官前來議事,過不了一會兒都會到。王國光肯定憋了一肚子怒火要來告狀,若是他見令侄跪在午門,心裡頭就要好想多了。”

儘管張居正是一番“好意”,馮保仍不免感到失望,但一想也只有如此,便道:

“張先生這就算開恩了。畜牲,還不謝恩?”

馮邦寧一聽說要去午門罰跪,頓時臉色漲得像豬肝,小聲嘟噥道:

“還望首輔大人再輕饒一次,跪在午門,那多丟人呀!”

馮保見馮邦寧這時候還二三得五地對不上數兒,氣得起身上前踢了他一腳,罵道:

“好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朝廷大法還容得你討價還價麼,給我滾,到午門跪著去。”

說話間,張居正早朝書辦使了眼色。書辦會意,出門去把內閣門口值勤的兵士喊了兩個進來,從地上扯起馮邦寧,踉踉蹌蹌地向午門去了。

馮保沒有跟著去,聽著走廊上的腳步聲慢慢消失,他回過頭來對張居正悻悻說道:

“越是不順心,這畜牲越是給咱惹禍。”

張居正聽出馮保話中充滿怨氣,便安慰道:“馮公公,你主動把令侄綁了送來內閣,眾官員知道了,都會誇讚你深明大義,法不容私。”

”你以為咱是怕官員們胡嘎?”馮保悽然一笑,搖著頭說,“老夫才不怕他們呢!”

“那,你……”

“咱是怕皇上,”馮保說著,忽然把聲音低下來,“張先生,自從皇上大婚,太后搬出乾清宮後,皇上少了管束,好像變了一個人。”

“啊?”

“過去有個什麼事兒,他吃不準,總會問問老夫。現在,凡事他都想自己拿主意,唉!”

馮保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張居正突然想到皇上執意要從太倉裡劃撥二十萬兩銀錠到內廷供用的事兒,也不免憂心忡忡地說:“皇上長大了!”

第十八回 建造法壇呂府祈福 接聞聖旨次輔殞命

呂調陽的府邸位於東單牌樓西側的井兒衚衕。格局雖不宏大,卻也是一進三重的院子,照壁藤牖風簷日晷,一看便是大戶人家。這一日大清早,呂府大門上掛出一通告示:

設壇祈福,巳時前恕不見客

這告示引起過路人的好奇。不少人想佇足觀望,隔著門縫兒瞧個究竟,但呂府門口四名手持水火棍的當值皂役卻不容人停留:他們見人就趕,這更是增加了人們的種種猜測。

呂調陽患病在家療養.已經兩個多月了,這在京城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但最近幾天他不但水米不進,且每天多半時間都處在昏述狀態。不要說一般的人,就是他要好的朋友,也大都不知道內情。他這次病情加劇,為的是“遼東大捷”一事。按理說呂調陽並不是“遼東大捷”主要當事人,但為何偏是他氣得癱倒在床?欲知箇中原由,還得從頭說起。

卻說呂調陽一共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和小兒子均考中了進士,如今都放官外任。惟有第二個兒子呂元佑,的確不是讀書的料。連考三場,連鄉試都考不過,如今二十多歲還在晃盪.雖已成家娶了媳婦,卻是一個沒有功名的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