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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甘一旁早將此九名從犯名姓單獨錄下,交於狄公。狄公將喬泰喚至身邊,附耳道:“你拿了我的令箭和這份名單速回錢宅先將那四名軍卒拿下,回頭與凌剛帶二十名軍士去倪宅將兩名番胡教習抓獲,再去捉拿三名店主,最後去北寮將獵戶及另兩名奸黨拘捕歸案。”
喬泰領命去後,狄公對烏爾金又說道:“本縣一切秉公而斷。倪琦犯上作亂,此為不忠;玷辱父先,此為不孝;唆使你犯罪,此為不仁;又反咬你一口,此為不義。如此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卻只因告你有功,從此飛黃騰達,平步青雲,實非本縣本意。但若查不出他身犯別罪,亦只好如此。若是你不願看到他逍遙法外,因禍得福,你就將潘縣令遇害一節供個明白。”
烏爾金眼中露出兇光。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我說!四年前一日,倪琦贈我紋銀十丙,命我去縣衙報官,假說他當夜亥牌時分子界河一可蹚涉之處與我主所遣心腹使臣密會,共圖不軌。潘縣令不知是計,信以為真,又因初來乍到,衙皂缺員,匆忙中只帶隨身扈從兩名由我引路前去捉拿。剛出城門,我趁他三人不備,飛起雙刀,先將兩從人結果了。潘縣令一人豈是我的對手?我手起刀落將他砍翻,又將屍身拖至河沿。”
烏爾金講完向倪琦啐了一口,狠狠說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現在你也去請功去吧!”
狄公命書辦將烏爾金供詞高聲唸了。烏爾金供認不諱,在供單上畫了押。
狄公道:“烏爾金聽了,你乃一異族酋首,本縣不便直接治罪於你,只將你火速押解長安,如何處置,朝廷自有定奪。”
堂役奉命將烏爾金用擔架抬了,送回大牢收監。
狄公命道:“將案犯倪琦押跪堂前聽審!”
倪琦於案前水青石板地上跪下。狄公臉一沉,說道:“倪琦,你勾結番胡,圖謀造反,對此謀反之罪,按我大唐刑律,或判磔刑,或判凌遲。但你亡父乃朝廷功臣,一代英傑,本縣也願為你講情開脫,最終上臺動了惻隱,饒你個整屍也未可知。故本縣勸你現在就將你罪行—一招來。”
(磔:讀‘折’,古代的一種酷刑。以車分裂人體。)
倪琦低頭不語。狄公也不追逼。只命班頭並眾堂役耐心等待。倪琦終於慢慢抬起頭來,長嘆一聲,說道:“自古不成功,便成仁,我招。除兩名香胡教習外,我家中別無同黨。我打算到最後時刻才將我們接管此城的計劃向眾家丁言講明白。那四名軍率為我銀錢所買,將於明日午夜於錢宅最高一座望樓之上點燃煙火訊號。他們只知一幫潑皮一見火起便在城中鬧事,另一夥潑皮則趁亂打劫兩家金市。但望樓上烽煙實為界河西岸胡兵渡河攻城之訊號。屆時烏爾金等內應則將水門開啟……”
狄公將他話打斷,說道:“此供就此為止,明日堂上再多細招來。現在,本縣尚有一節須問個明白,你亡父於畫軸夾層之中所留遺言,如今怎地不見了?”
倪琦憔悴的臉上又多了一層驚愕,答道:“只因原遺囑寫明家產由我兄弟二人平分,故我將它毀了,又將一份偽件插入邊框夾層之中,這樣,我自然就成了亡父全部遺產的推一合法繼承人了。我欲有所作為,手下就要有人,僅有家丁遠遠不夠,還要藉助胡人軍力,從沒有大宗銀錢是斷斷不行的。”
狄公道:“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一切腌臢勾當均在本縣掌握之中。左右,將案犯押往大牢!”
狄公退堂回到內衙,剛坐下,喬泰進來報稟,稱案犯均被拿獲,無一漏網。在北寮,獵戶負隅頑抗,多少費了些手腳,最終凌剛將他生擒。
狄公道:“如此甚好,不過我們須將烏爾金等六名番胡案犯火速押解京師,命凌剛挑選十名精細軍漢權作長解,明晨即領了公文,打點起程。若驛馬精壯,一路順當,七日內可抵長安。三名店主及四名軍卒就地審訊治罪。”
四名親隨幹辦圍成一個半圓,坐於狄公案前。狄公微微一笑說道:“有道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玉,如今酋首已被一網打盡,胡兵不戰自亂,必不敢輕舉妄動。”
喬泰點頭不迭,說道:“番兵胡勇能騎善射,若在壙壤之野交手,其威力實不可低估,但攻打金城湯池,他們則相形見拙。明夜錢宅望樓上不見訊號,他們斷不敢貿然進兵!”
(壙:讀‘曠’,原野。)
狄公道:“喬泰,自古有備無患,我們還是作些防備方好。此事一併委於你了。”又對四助手笑道:“連日來,諸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