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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手中現錢進了多少。乃探知變賣所得金銀,皆由萬一帆做中保重利放帳戶。

“家伯風中殘燭,顢頇糊塗,受人如此誆騙。只恐將來產業錢銀兩空,又未見著一紙憑據,為之小侄憂心如焚。幾次規勸,竟受家伯呵責,道我心存覬覦,再不然便不理不睬,竟自睡去。小侄赴訴無門,只得來求狄老爺。只怕這中間有詐,萬一帆可不是善類,誰知他得了如此鉅額現銀去放什麼帳戶。萬一卷席而逃,鑽山過海了,找誰人認帳?”

(顢:讀作‘蠻’(陰平聲);頇:讀作‘憨’;覬覦:讀作‘記魚’。——華生工作室注)

狄公沒想到梁貽德道出如此一番家務來,一時也難以明斷曲直。遂道:“聽說梁老宗伯的公子見在京師東臺左相衙門行走,你何不去一紙書信實情相告。”

梁貽德面有難色,踧踖不安。

(踧:讀作‘促’;踖:讀作‘急’;踧踖:恭敬小心的樣子。——華生工作室注)

狄公又道:“倘若你手中已有一二紙梁老宗伯折賣家產的契書,可交於本縣,由本縣出面致書京師梁公子,你看如何?”

梁貽德大喜道:“小侄這裡偷偷抄謄了一份契書,原件上有家伯與萬一帆的字跡與押戳。我見這價目家伯太吃虧,只是買主付的是金錠,令人羨目。”

狄公接過那抄謄的契書一看,果如梁貽德所說,心中不由也生起疑雲。突然,他又發現梁貽德的字跡竟與那綠筠樓主十分相似,心中不由又一震動。便問:“你認識江幼璧秀才麼?”

梁貽德一愣:“狄老爺問的可是江文璋的公子江幼璧?聽說他投南門湖自盡了。小侄適才方聽人說起,其實並不認得他。”

狄公又問:“你可曾去過楊柳塢?”

梁貽德不悅:“狄老爺將小侄看作何等人物了。小侄是個讀聖賢書的,豈會花街柳巷行走?再說小侄也沒這許多閒錢。——只不知狄老爺如何忽的問小侄這個,莫不是聽到什麼捕風捉影的傳聞。”

狄公笑道:“呵,呵,賢侄不必介意。本縣正為那兩處的官司困擾得心神不寧,又一時判斷不了,見了人都要打聽一下。賢侄既是不認識江秀才,又不曾去過楊柳塢便是了。本縣並未聽得有關於賢侄的什麼謠傳。——本縣這就告辭了。

梁貽德回嗔轉喜,恭恭敬敬一直將狄公送到大門口白玉石階下。看著狄公官轎去遠了才回進門裡。

狄公回到衙署,洪參軍與喬泰正在內衙等候。狄公換過官袍,進書齋內抬起一柄摺扇不停地扇動,一面問洪亮、喬泰兩人有何收穫。

“老爺,喬泰在江文璋宅大有所獲。”。

“果有收穫。喬泰,快快與我講來。”

喬泰稟述:“我與馬榮弟將江宅裡外都暗中搜尋過一遍,並不曾見著老爺說的那個黑影,也未見有生人潛來菜園勾當。毛福並無蹊蹺行跡,江宅僱他為江秀才婚事打製幾件傢俱,夜裡便睡在奴僕的房中。婚筵那夜,他酒足肉飽,很早便睡了。翌日乃知新娘死了,閤家惶惑。毛福好奇,還呆了半日,直至江文璋尋兒子一無所獲回家後,才揹著工具箱離開江宅。——後據江宅一奴僕說,他親見毛福與那個送黑絲絛來的漁翁在街上搭過話。——毛福在江宅三日,並不曾與主人說過一句話,匠工活計全由管家指派。最後也是管家付的工銀。”

狄公點了點頭,示意喬泰再講吓去。

“午膳後,我偶爾翻閱江文璋藏書,見有一冊騎射的圖冊,畫得精美,我忍不住看了半日。待要放入書櫥時,卻見後檔有一冊薄薄的小書,封皮上寫著《妙棄搜錄》四字,認得是棋譜,便抽出翻閱。誰知末一頁的圖象正是杏花手中那局棋。——老爺,你道巧也不巧。”

狄公大喜:“你將那冊小書拿來了?”

“沒有。老爺,我怕江文璋這酸腐老頭生疑心。我留馬榮弟在那邊。自己便去孔廟對面那家書肆找尋。掌櫃問了書名,很快便拿出一冊來。果與江文璋那冊一樣,末一頁便是那幅殘局棋譜。

“我大喜過望,一面付了書款,一面問這《妙弈搜錄》的來由。據那掌櫃說,這冊棋譜系七十年前韓隱士所纂編。這韓隱士不是別人正是韓詠南的曾祖,大名喚作韓琦父。他雖在朝中做官,卻是個隱逸中人,一生以棋琴為伴。我又問那末頁殘局,說是七十年來誰也沒能解破。”說罷從袖中抽出那冊棋譜呈與狄公。

狄公逐頁看去,翻到最末一頁,嘆道:“果然一樣。”又細讀序跋,不由擊節讚賞起韓隱土的名節高格。

“杏花那頁殘局果是從這冊《妙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