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面色如土,但嘴上仍在強辯:
“大王,莫聽扶同胡言亂語,他能夠仿造筆跡,難道不會假造書信,人證呢,人證在哪裡?”
石買嚎叫著,其神態給人一種他的確是清白無辜之感。在扶同一方來說,的確除一幅素絹外,人證是沒有的。或許有,也在回程的路上,楚地遙遠,往返尚須時間。
“石買殺不得,留著尚有用處!”這是老臣曳庸經再三思慮後的一個念頭。何況,雞籠裡的雞遲殺早殺又何妨,於是當扶同衝上去抓住石買衣領之時,曳庸走上前去阻止道:
“石買大夫乃越之重臣,一定要以禮待之,在事如亂麻未能理清之前,不可魯莽,望大王三思!”曳庸出班求情。
扶同想不到這位同殿老臣竟會庇護石買這種弄權小人,氣得鼻孔出氣,“哼”的一聲拂袖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氈席,一屁股坐下不發一言。
允常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面對朝臣,他揮揮手道:
“在尚無確鑿的證據之前,石買大夫仍是越國重臣。不過,石大夫年事已高,繼續統率三軍恐心有餘而力不足,不如以‘監軍’身份在軍營走動,也好讓後來者及時請教。”
“這……”石買心下雖極其不滿,但看到立在允常背後的年青人眼中射出的一縷嚴峻目光,不由心下發怵,跪謝道:“多謝大王額外賜恩!”
眾臣平時都對石買慣弄權術,作威作福敢怒不敢言,今見越王不費吹灰之力就削去了他的軍權,不由高呼:
“越王萬歲!”
“越國萬歲!”
允常示意大家安靜,一面介紹勾踐說:
“太子勾踐奉孤之命,十年前隨其師歐冶子潛入吳國,師徒兩人與闔閭等吳國君臣周旋中,臨事不懼,死生全志,可敬可嘉!太子又不顧安危,深入中原腹地,觀察列國政情、動向,功在國家。今封為全軍主帥,代孤統御三軍!”
眾臣驟見太子,始知當年失蹤是假,不由狂喜至極。允常揮揮手,接著道:
“左軍由范蠡大夫為主將,諸暨郢佐之;右軍由靈姑浮為主將,胥犴佐之。文種大夫偕扶同大夫統掌越國內政,若成、皋如兩位大夫佐之,其餘大夫各司其職,退班!”
朝會在山呼萬歲中結束。
勾踐回國的訊息似春風傳遍了會稽山麓,越族土著奔走相告,歡呼雀躍。人們川流不息從四面八方湧向憔峴城,以一睹太子的風采為快。
越王宮前,演兵場前旌旗獵獵,將士們甲冑鮮亮,精神飽滿,手中的劍戟在陽光下發光,四周的老百姓圍觀著,人們滿懷激情,因為越國的軍隊從今天起不僅步入正規,而且有了三軍統帥,這就是即將敕封的三軍主師,越太子勾踐。
負責操演三軍的是上大夫范蠡。
范蠡練兵,教練的是兵車並列之橫陣。車隊之編制,分為中、左、右三軍。兩方“敵”兵均作正面之衝突。“佯退!”聽得范蠡手中紅旗二揮,左軍倒戈退去。右軍、中軍分頭包抄“圍敵”,“奇襲!”范蠡手中自旗一揮,山那邊一支軍隊馳著戰車疾飛而來,車尾拖著樹木,塵土高揚,令“敵軍”無法睜眼,結果被拖著樹木的將士“殺死”,三軍操演的有佯退、偽裝、誘敵、埋伏、奇襲等各種戰術,戰陣極其詭變之能事,令越人大開眼界,人們不由讚歎說:
“這才像王師!”
原來,越軍與早期的吳軍一樣,只會水戰,不會佈陣作戰,更不懂得什麼叫兵制和兵役之法。范蠡熟悉兵家之學,尤其是對太公(姜子牙)之《六韜》秘笈瞭然於心,其用兵可與孫武頡頏。
勾踐作為三軍之帥,此刻的他更顯得英氣勃發,在舉國歡騰的大喜日子裡,越王在這操演場的敕封臺上,要封勾踐為三軍之首領,受封除出征前的形式外,主要是表示勾踐已經挑起了越國的重擔,未來新一代越王已經是羽冀豐滿,不可小覷了。
敕封大典設在廣場右側削平的山頭上,一杆書有“越”字的鳥篆文大纛迎風招展,大纛下端坐越王允常,兩班文武肅立在兩旁,有一人手中捧著個青銅盤,盤中間放著一爿青銅虎符,祭臺在前方,壇上擺滿了三牲福禮,一俟軍事表演完畢,越王敕封勾踐為三軍之帥後,軍隊將進軍吳國。
越軍攻吳是在近日才確定的。
據細作報告,申包胥為救楚國,已乞來秦師,秦哀公令子薄、子虎為將,出兵車五百乘(三萬餘人)救楚,吳國闔間弟夫概,中越離間之計,於六月自率本部人馬由楚返吳,並自稱為吳王。
“大越,大越復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