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少爺一樣家教良好、不知人事的可愛男人的。”
園丁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繼續修剪。
這時艾德里安正好出來看見他們圍在一處,讓他們趕緊歸位去。他看了一眼那個園丁,園丁也正好盯著他。艾德里安連忙移開視線回了屋裡。
坐在窗邊的德尼夫人看著他上了樓,待他坐下便說:“艾德里安,這麼多年我都沒見你和喬利說過一句話。我怎麼說的?你應該善待下人。”
艾德里安一個勁兒攪著早已涼掉的咖啡說:“我不喜歡他,媽媽。”
“那為什麼之前我們要辭退他你卻反對?”
叮鈴一聲,艾德里安放開勺子,終於看著掛著白紗簾的窗外說:“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辭退別人。”
窗外,修剪著藤本月季的喬利正望向這裡。艾德里安出了會兒神,匆匆回了房去。
作者有話要說:
☆、在德尼家
“納夫塔利先生,您終於來了,我等您很久了!不不,現在剛好三點鐘,您並沒有遲到,無需自責。克萊蒙已經把畫板搬到客房裡了。讓我來幫您拎工具。”納夫塔利被邀請進了那個褐色為主體、門廊上雕著莨苕葉紋的門廳,轉過方角維多風格的雕花櫥櫃,被艾德里安領上了臺階。
“不,不用,我自己拎吧。”
“納夫塔利先生,您是客人,請您一定要接受我的好意。”
艾德里安少有地笑著,臉上常有的那片由像合歡花蕊般雜亂的睫毛灑下的病痛的陰影也被驅散。納夫塔利走神之間把工具交給了瘦弱的艾德里安,扶著他家階梯旁光滑而顯露著打旋的木紋的扶手來到了二樓。
“非常抱歉,納夫塔利先生,”艾德里安開啟客房的門。
“叫我納夫塔利就好。”
“這間屋子的窗簾掉了一個環,但我們沒有別的空房間了。(不好意思,您不得不在這個房間湊合一晚了。)”艾德里安走到深藍色印百合的窗簾前撥弄起來,“而且,我不能用父親的書房,所以我們只能在客房裡畫畫。”
“沒關係。”納夫塔利環顧了一下縮在牆角的小床,嵌在牆壁內的木質大衣櫃,散發著前日雨水腥味的天藍色窗欞,和印著一個麻雀爪印的窗玻璃。
“我不能動父親書房裡的東西,所以……您也知道,我的書都放在自己房間。”艾德里安小聲說,仰頭看著簾槽,也不顧灰塵落在自己臉上。
“其實我們也可以去你房間畫畫,像畫肖像畫那天一樣。”納夫塔利半抬起手來,遲疑著提議。
“呃,不……”艾德里安轉過身來,先盯了盯自己腳邊,才抬起頭來看了看納夫塔利。
納夫塔利聳了聳肩,兩個人陷入了尷尬地沉默
,就像他們才相識的那天在艾德里安房裡一樣。
客房窗臺的花瓶裡裝飾著粉紅色的天竺葵。兩人站在窗前,豎起了畫板。
到了下午,天氣越發悶熱起來,庭院裡懸鈴木和橡樹上的蟬叫聲像小孩胡亂拉著提琴,弦發出的陣陣悲鳴。
納夫塔利用手指著畫面告訴艾德里安畫面太灰,明暗對比不足。艾德里安看見不修邊幅的納夫塔利的手指修剪得十分整齊,寬大扁平的指甲微微上翹的那個生動的弧度,彷彿白色大理石打磨而成。他笑著說:“我有個堂哥的手指很像你的。”
“是嗎?”納夫塔利玩味地看著自己的手,他扭頭時黑色波浪般的長髮揚起一陣生鹹的、石料般的氣息。
艾德里安開始覺得自己的身上浸著一股濃烈難聞的藥味,握著筆的手不聽使喚地抖動起來。那雙手指頭修長而關節突兀有些發青。
“你還好嗎?是不是……”納夫塔利指著他的領巾問。
艾德里安從一個虛無的境界裡走出,又透過現實的狹窄走廊進入了另一片茫然,雙眼像剛提起了水桶的深井一般動盪,雖然他白色的領巾浸上了汗水,鬢角微卷的棕發也貼在了臉上,他仍舊張口結舌地回答道:“不,我不熱。”
納夫塔利有些疑慮的視線像在冰上一般從艾德里安的臉上滑過,再次落在艾德里安的畫上。彷彿只捕捉到了艾德里安的輪廓。
“他還有兩個哥哥,”艾德里安的目光跳動在畫面上,聲音顫抖地說:“但是他和他們不親近,小的時候,反而是我們關係很好。”他藉口削筆趕緊走到一旁。
納夫塔利正望著他想說什麼,僕人忽然敲門進來說:“這是你們的咖啡。另外,夫人問您晚上想吃什麼。”
艾德里安走過去接住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