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立阿姨來了,我們正在討論他們要在地底建鐵路的事,你不和我們坐一會兒嗎?”艾德里安徑直穿過客廳:“不了,媽媽。”

“艾德里安,今年夏天你想去哪兒度假?還是那個溫泉山莊嗎?”“都行,媽媽。”“別說都行好嗎。”“媽媽!我無所謂。”艾德里安把自己關進臥室。

德尼夫人只好看著他。

她看他白天的時候坐在自己狹窄的書桌前一邊看書一邊發呆;下午一個人穿著不合時節的衣服在走廊的視窗前隨意孤站著,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傍晚,獨自在陽臺上吹著日漸溫暖的風;夜裡,又默默回到四季不變的房間裡。

她對他說:“你出去走走好嗎,去找茱莉亞他們玩。”

“茱莉亞忙著談戀愛呢,媽媽。你想和別人玩,別人可不見得想和你玩。”艾德里安搖搖頭,合上書。

德尼夫人想了想,握住他的手說:“你也去找一個愛你的人呀,艾德里安。”

“為什麼我們必須去愛別人?”艾德里安問,見她呆住,便站起來甩開母親的手走出門去。

德尼夫人看著他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艾德里安?德尼

拒絕母親讓艾德里安更加悲傷。他悶在屋裡。老德尼又拿出了每每的威嚴:“艾德里安,你又坐在家裡!都多久了?我看見你這樣就心煩!”艾德里安告誡自己要控制、忍耐。但火終於在六月初的一天走到了引線的盡頭。

那天早上,艾德里安因為收到了納夫塔利邀請自己在聖母升天節前後去參觀畫展的信函而心情複雜。晚飯時,矛盾就像早已湧動在冰面下的漸漲的河水般激化了。

傍晚,艾德里安就有所感知,因為父親一回到家就扯開衣領咒罵天氣,還向克萊蒙抱怨怎麼又要吃雅克伯父送來的黑菌,並對未擺放整齊的椅子大加挑剔。有心事的艾德里安的沉默不語,自然也成了老德尼的靶子之一:

“艾德里安,為什麼不說話?”

“我不舒服,爸爸。”正在吞嚥的艾德里安感到胃抽搐了一下,但他忍住疼痛接著又吃了兩口。

“又不舒服?吃藥了嗎?”

“沒有。”艾德里安突然背上一涼,便又補了一句,“…沒用。”

“沒用?你都不吃當然沒用!那你就別老說不舒服。”不出所料,老德尼突然提高音量,並砰地將叉子放到盤子上,連德尼夫人也不由得抖了一下。

艾德里安內心的天平終於被父親的厲聲言語打破,火星也就撒了出來,他忍著情緒、一字一頓道:“並不是我想不舒服。”

“那你成天窩在房裡做什麼?晚上還要上鎖——我說過了不許上鎖!”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艾德里安條件反射般裝作滿不在乎地回了一句:“爸爸,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間。”

老德尼立馬反駁道:“你的空間?整棟房子都是我的資產。你要吃我的穿我的,就要守我立下的規矩。”

他皺起的眉頭彷彿一堵高牆,將父子分割在了兩邊。牆的那邊是屋子的主人,牆的這邊是寄居者。這些話中的每一個“你”“我”,都成了法官的證據,這法官早就想宣判艾德里安是個一事無成、依靠父母苟活於世的廢人(並且無恥)。

這種感覺從小和他如影隨形:某個夜晚艾德里安放杯子的聲音重了些,父親就認為他冒犯了自己的尊嚴而把他退出門外;他為迎接父親的生日而把自己的畫作貼在客廳裡,卻被不知情的父親武斷地斥作不懂事的搗蛋暴打了一頓(他永遠無法忘記父親在僕人面前對他的羞辱,但他不願再解釋什麼);父親不允許艾德里安用不成體統(也就是和他不同)的方式走路而當街對他推攘腳踢;當他告訴父親他的夢想……

如果艾德里安知道父親的過去,也許他會給予更多的理解:老德尼的父母曾經常讓他惶恐、心碎、孤獨、卑微,在他還不懂怎麼去愛人時,父母告訴他這就是愛;他們並非有心傷害他,而年幼的老德尼並不懂,只用最本能的方式——感覺——來了解“愛”。於是他認為愛就是歡樂與傷害;等他長大成人,他也就用這樣的方式去愛別人——去愛自己的兒子艾德里安。而艾德里安,他也就用這樣的方式去愛別人。

艾德里安甩下刀叉、推開椅子,不顧母親的呼喊,在父親威脅的慫恿下憤然離開了這棟父親口中“他的資產”,大門在身後砰的一聲響。

不久,他聽到了開門聲和母親的喊聲,但他執意離去。

他無聲地哭著走過熟悉街區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