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即便是那些酷愛買香水的美術總監或一萬元衣服便覺得貴的當紅作家,也一樣會毫不憐惜地用大筆錢讓他們的媽媽變得更漂亮,用比買香水或衣服更多的錢。比起排名多少多少的富翁,誰都認為做一個孝順父母的人,是聽起來更令自己滿足和驕傲的名號。無論他們將來要走多遠,賺多少錢,變得對社會有多麼認識得頭頭是道,總會想起他們的父母小時候視自己若珍寶,抱著他們哭,或是在寒冷刺骨的冬天為孩子坐很長時間的公交車。
父母們並不會因為孩子現在的成功,而消抹掉過去他們那艱難、貧瘠而辛苦的付出。
這之間的差距該怎麼填。
俗氣到極點的我們於是像個鑽牛角尖的傻瓜一樣認準了——掙很多很多錢,給爸爸媽媽買很多很多好東西,都要是名牌。名牌就象徵著愛。這就是世界上最簡單的公式。IZZUE也不夠格,CK也不配,CLINIQUE只是初級用品……而是貴得多的,貴得多的好東西,即便我甚至說不出應該是什麼。沒關係的,自己某天餓得吃饅頭也在所不惜,只要讓那些愛我的,被我愛著的人,過好日子。
也許以上說的都是空話夢話蠢話,但是爸爸媽媽,都要等到這一天。當著這麼多讀者的面說出的話,怎麼也不會厚著臉皮草草收場:我想成為你們的百萬富翁。用很多很多錢,養你們到九十歲,一百歲,一百零一歲。
也許能更多一天。也許能多一點。
唐朝樂隊《天堂》
多年以來 總是感覺匆匆忙忙
想法太多希望太少 歲月反覆無常
過去太遙遠未來太迷茫 時間在那夢裡躲藏
失眠的恐慌 奔跑的歡暢
在麻醉和迷幻裡徜徉
那些來去匆匆姑娘 帶我走進快樂夢鄉
卻使我越來越習慣 對漂亮的眼睛撒謊
愛恨糾纏世事無常
悲歡離合舊情難忘
不再理會塵世憂傷
拋開一切走進天堂
哦~~~哦~~~哦~~~哦~~~
哦~~~哦~~~哦~~~哦~~~
拋開一切走進天堂
拋開一切走進天堂
拋開一切走進天堂
拋開一切走進天堂
——唐朝樂隊《天堂》
失真——天堂的地下室 '一'
去火車站的路上我再次穿過從前混飯吃的那個地下通道,被洪水沖洗過一樣的空空蕩蕩;乞丐和小販們都不見了,只有一個瘦骨伶仃的少年在通道中央彈吉他歌唱。無人喝彩的傍晚給了我兩塊錢的賣玉米和晚報的河南打工妹;總是搶我一半生意的中年乞丐,你們去哪裡了?
我蹲在旁邊聽小夥子唱。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看。由於我也提著令人敏感的吉他,而且是把破爛的裸琴,令他很是驚恐,一首歌后,他像我當初一樣忐忑地問:“您有什麼事麼?”
“原來這裡賣晚報和烤玉米的那些人呢?”我問。
“啊,上個星期城管來清理了一次,都攆跑了吧。”我心裡一驚,完了,大家又散了。
“……您是?”少年懦弱地看著我。
“小夥子你是新來的吧?我在這條通道都唱了兩個月了。”我獰笑著說。他立刻驚了,趕緊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掀起琴袋往裡邊塞琴:“不好意思,那我換一條通道!”
然後他張大了嘴,看到我做了一件在他看來非常可怕的事。
我雙手一掄,把自己的裸琴狠狠砸在水泥牆壁上!琴箱發出最後的一聲巨響,立刻潰散。我又把它像個斷了脖子的長頸鹿一樣遠遠擲出去,它撞碎在對面的水泥牆壁上。白色木屑紛紛揚揚撒了一地。
“沒關係沒關係!你唱吧你唱吧!”我對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年輕輕鬆鬆地笑了笑,走出了通道。
我目光呆滯; 坐在又髒又亂的火車裡;空氣中逐漸注滿了寒冷的北方氣味。我換乘了兩次火車,離家鄉越來越近,火車也越來越破敗,現在乘坐的這列火車已經起碼有幾十年的歷史了,所有的部件上都佈滿無數的劃痕,所有的角角落落都膩著一層黑色油汙。沒有暖氣裝置,於是車窗上覆蓋了足足一寸厚的冰霜;看不到外面的風雪,於是乘客的身上也覆蓋著薄不了多少的寒霜。我的外套又髒又薄;抵擋不住家鄉的風雪;我哆嗦著,擠在車廂的角落裡睡著了。短短地,一覺又一覺,一夢又一夢。
失真——天堂的地下室 '二'
早上,火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