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青年點出去的手指,收了回去,怔望著對方。
中年文士沉緩地開口道:“兩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師兄弟倆對北方武林不太熟悉,是以先前沒注意,經對方這一問,不由面面相覷。
中年文士接著又道:“本堡規例,十里範圍以內,不許作案傷人。”
本堡兩個字,提起了師兄弟的注意,目光掃描之下,發現這岔道盡頭的巨堡。也看到了那怵目的“風”字。
中年漢子脫口道:“風堡?”
中年文士笑笑道:“不錯,朋友說對了,‘風堡’。區區堡裡總管餘鼎新,請報來路?”
中年漢子趕緊回劍入鞘,賠個笑臉,抱拳道:“原來是餘大總管,失敬了,莽撞之處,請多擔待,在下張權!”
目光偏向勁裝青年道:“他是在下同門師弟夏侯天。”
勁裝青年夏侯天也微拱拱手。
總管餘鼎新又道:“這位受傷的朋友呢?”
中年漢子張權道:“也是敝同門,排行第五,他叫田宏武!”
餘鼎新微一皺眉道:“為何同室操戈?”
張權室了室,才期期地道:“因為……他觸犯了門規,在下師兄弟奉師令帶他回去的。”
餘鼎新掃了白衣書生田宏武一眼,點點頭,道:“請問師出何門?”
張權道:“家師上官宇,外號‘屠龍手’!”
餘鼎新又點了點頭,道:“屠龍手上官宇是南七省數一數二的名劍手,名氣很大的。”
張權笑笑道:“承讚了!”
餘鼎新突地面色一肅,道:“兩位在此地傷人流血,犯了本堡之規,但念在兩位是南方人,不知道這禁忌,區區不追究請便把!”
張權訕訕地一笑,抱拳道:“多承,多承。”
說完,目注夏侯天,道:“師弟,你帶老五!”
餘鼎新一抬手,道:“且慢,兩位可以走,不能帶人走!”
師兄弟倆不由愕然。
夏侯天道:“為了什麼?”
餘鼎新道:“這也是本堡的規例,凡屬在本堡十里範圍之內受了傷的,本堡依例為他治療,如果被殺害,本堡便要追兇。”
夏侯天道:“可是……他是敝門叛逆,在下師兄弟奉師命務必要把他帶回。”
餘鼎新道:“那是兩位的事,本堡的規矩不能破壞。”
張權介面道:“大總管能不能通融……”
餘鼎新以斷然的口吻道:“對不起,不能破例!”
兩師兄弟不由面上變了色,如果換在南方,打出上官宇的招牌,沒有人敢道個不字。
可惜這是北方,強龍不壓地頭蛇,又何況“風堡”名震遐邇,不是蛇,而他倆也稱不上龍。
就此一走麼?實在心有不甘。白衣書生田宏武神志清醒了些,已自點穴道,止住了血。
夏侯天陰陰一笑道:“餘大總管,他是弒師兄的兇手,貴堡要救治這麼一個敗類的嗎?”
餘鼎新淡淡地道:“本堡只照規矩行事,不問其緣故。”
夏侯天呼了口氣道:“家師也曾是有頭臉的人,這樣做……”
餘鼎新打了個哈哈道:“夏朋友,沒有人能破本堡之例,不追究兩位犯禁,就已經給面子了。”
張權道:“真的不能通融?”
餘鼎新斬釘截鐵地道:“不能!”
他頓了一頓,又道:“除非兩位有能耐,憑武力把人帶走,不過,區區奉勸兩位最好不要這麼做。”
這幾句話充滿了威脅的意味,兩師兄弟沒會過“風堡”的人,但聽過“風堡”的名,再狠也不敢輕捋虎鬚,心裡縱有幾百個不願意,也只好認了。
張權深深一想,道:“那在下師兄弟告辭了,但願有機會能重瞻風範!”
這是場面話,但多多少少帶得有一點不甘心的意思在內。
餘鼎新當然聽得出來,微一莞爾道:“彼此!彼此!”
師兄弟拱手作別而去,心裡那股子滋味,實在難以形容。
“大師兄,你方才不該阻止我殺他……”
“老三,你也見了,在此地殺人對方便要追兇,你想到後果麼?”
“如何向師父交代呢?”
“照實回稟!”
“我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
“田宏武傷好了,對方會放他走,我們暫留在開封,等他離堡後再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