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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點點汙泥,在夜風裡翻飛。

段崎非費力抬頸,望向湖心。樊千陽已越過田田荷葉,將穆青露阻在湖中。他二人離岸頗遠,紅白兩道人影,正各自出招。人影數度交錯分合,穆青露的身影連連後退。白澤似極煩躁,踏前兩步,運起內力,將聲音遙遙傳出:“你若自負英雄,不敢對女人下手,就趁早退開!”

樊千陽喝道:“看招!”喝聲裡,他反手拔出背上思鳴劍。青光照目,劍氣思鳴,朝穆青露當頭劈下。穆青露長長的黑髮,與濺滿血跡的白衫,在劍氣包圍中飄動不息,她茫然舉手,往空中一擋,樊千陽的重劍卻毫不留情,繼續下壓。

穆青露晃了兩晃,似力絀難支,重劍已壓至頭頂。她猝然縮手,彷彿想逃,卻腳底一軟,從荷葉上踩空,猛地栽入水中。她在水裡連連撲騰,周圍花葉受到驚擾,簌簌抖動。樊千陽佇立荷葉之上,握住思鳴劍,青光映著粼粼水波,牢牢指向她。穆青露幾度掙扎,一雙雪白的手屢次探出碧波,企圖攀住荷莖,浮出水面,卻都被他用劍鋒逼了回去。她又掙了幾下,終於力竭,絕望地將手一鬆,緩緩沉入水中。水面上咕咕咕浮起一串氣泡,漸漸消散,花葉也慢慢停止了搖動,天地復歸於平靜。

樊千陽退後半步,瞧了瞧水面,忽又舉起思鳴劍,一劍朝水裡斬去。青光縱閃,劍氣橫飛,片片碎葉伴著粉色蓮瓣,在幽藍夜空中紛紛灑落。

段崎非嗓中乾裂,已啞到喊不出聲,滿湖青荷,似都染滿血色。天旋地轉間,眼角瞥見一道人影自遠處跌跌撞撞撲來,那人滿身血痕,在湖畔怔立片刻,忽地長跪不起。段崎非用力瞪大雙目,見那人淚流滿面,英俊的臉上交織著悲慟與絕望,赫然竟是司徒翼。

他無法再看,發瘋似地垂下頭,前額和臉頰撞上粗糙的泥地,在碎石土塊上擦來擦去,卻絲毫不覺疼痛。耳畔忽傳來腳步聲,樊千陽和白澤一左一右,回到他身邊。樊千陽的聲音很冷靜,在問:“這位就是淵公子?”白澤道:“帶他回去。”樊千陽“嗯”了一聲,忽又問:“那個跪在湖邊的人是誰?”白澤道:“不必管他。走。”

段崎非胸腔似要炸裂,樊千陽和白澤卻已一人一邊,將他扶了起來。他拼盡全力,才緊緊閉住嘴,心中卻有聲音不斷狂呼:

“終有一天……我要殺了你們……我要你倆償命!”

昏昏然中,忽聽得杜息蘭輕柔的話聲響起:“淵兒,你受驚嚇了?沒事了,來,咱們回家。”

段崎非一聽她的聲音,霎時所有悲怨混雜著全身血液,一起衝湧入腦。他嘶聲道:“淵兒?去他。媽。的淵兒,我不是甚麼淵兒!不是!”

杜息蘭已來到他身後,纖纖雙手,擁住了他的肩。朱雲離的聲音陡然間也響起,依舊平靜,卻不容置辯:

“你就是淵兒。你是我和息蘭的兒子。《淮南子》中有言:‘藏金于山,藏珠於淵’。你一出生,我和你母親就對你寄予了厚望,所以,你的名字,就叫做朱於淵。”(未完待續。。)

第151章 痴兒女(一)

紅日平西,遍灑餘輝。層層疊疊院落中,一堵堵朱牆襯著明黃色的瓦簷,沐浴在淺金色的夕光裡。

楹柱林立,長廊望不到頭。雕花紅漆欄杆前,一對翠綠的雀兒撲扇著翅膀,探頭探腦,剛棲停一會,卻又被突然傳來的嬉鬧聲驚飛了。

四名明豔的少女,正說笑著自簷下走來。她們身形相仿,容貌殊異,都穿著一模一樣的藍色道袍。她們至多不過十六七歲,言談之間,皆充滿少女的天真與巧稚。

內中一名圓圓臉的少女道:“咱們在這坐會吧。”語聲帶著北方口音,脆脆的煞是好聽。

另三人道:“行啊。”一同在漢白玉的臺階上坐下。

圓圓臉從懷裡掏出一包糕點,朝嘴裡塞了一塊,笑道:“這些日子好輕鬆,我似乎長了不少肉呢。哈哈。”

另一名有著細細柳葉眉的少女道:“就知道吃睡,等恢復歌舞演練後,捱罵了可別哭。”

圓圓臉扁了扁嘴,沒有說話。旁邊兩名少女中有一位搶著道:“依我瞧啊,樂舞官們忙得很,這演練……十天半月內恐怕恢復不了啦。”

柳葉眉奇道:“為甚麼?”那名長了淡淡雀斑的少女笑了笑,說道:“內院最近來了貴人,上頭一時沒空管咱們。”

圓圓臉頓時精神抖擻,停下塞糕點的手,道:“是呀,貴人!聽說是朱大人家的公子!對了……”她臉突然紅了紅,才接著說了下去,“那位……淵公子,他怎樣啦?”

柳葉眉的臉頰也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