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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道手裡文卷的歷史意義,裡面的條文也沒什麼新鮮,絕大多數早已施行,現在不過是把諸多分散的內容匯總成一本書罷了,方便官員學習記憶。通判任上結束,回到京城考的最重要的內容就是法律條文,徐平不知道哪個混賬制定的這規矩,也不清楚這樣的意義,通判任上主要管錢糧,任滿了卻要考律令,難不成是為了當知州做準備?那知州上任前考好了。

不理解也沒辦法,徐平還得老老實實背誦學習。

這文卷對徐平的另一個意義,是印刷時使用的活字印刷術。自他用活字編同年小錄,對這技術就沒保密,後來乾脆就獻上去了。朝廷用著方便,這幾年大多文書都已通用這技術,朝廷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應該給徐平獎勵,無非是加上一階官。結果徐平憑自己的政績年年晉升,再加官有點刺眼,便加到了徐平的父親徐正頭上。徐正補官比徐平還早,這麼多年總算靠兒子升了一階。

不遠處,段雲潔帶著秀秀正在排版。徐平和韓綜一起從新版律令裡摘了一些條文,主要是日常經常會用和與本地關係密切的,準備印本小冊子發下去。

秀秀還是那個樣子,整個人木呆呆的,很少說話,眼神裡沒了光彩,經常看著一個地方發呆。晚上經常做噩夢,突然一下驚醒,就像木頭一樣做在床上,一坐就能坐到天亮。

怕秀秀出事,段雲潔搬過去與她住在一起,這才發現晚上連秀秀是睡是醒都搞不明白。每到睡覺的時候,秀秀就老老實實地躺到床上,有的時候睜著眼,有的時候閉著眼,但閉著眼有的時候是醒的,睜著眼有時候睡的。

沒有人在身邊,秀秀就會一個人傻傻坐著,一個姿勢能坐很久,直到有人來招呼她,就木木地站起來,別人吩咐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段雲潔試著陪秀秀聊天,她就靜靜地坐在那裡聽著,也不知聽進去沒有,表情都沒有變化。偶爾蹦出一句話來,也是天馬行空,不著邊際。

最後段雲潔才發現要給秀秀不停地安排事情做,不能讓她閒下來。有事情做的時候秀秀很認真,好像能夠完全忘記外面的世界,有的時候甚至能說出兩句正常的話來,比如問一聲:“姐姐,這個應該怎樣?”

當然大多數時候她還是自己琢磨,一個字找不到她能把所有地方翻遍,找上大半天也不會不耐煩,就一直那麼找下去。

別人問一聲:“秀秀你在找什麼?”

秀秀就木呆呆地回答,我在找什麼字,怎麼就是找不到呢?

別人就答:“秀秀那個字在用過的版裡,其他地方沒有了啊。”

秀秀就哦聲點點頭,去舊版把那個字取下來,接著做事。

以前的秀秀徐平也有點煩,多少次了想好好管教管教她,總是抽不出時間。其實徐平也不知道怎麼管教,沒時間只是內心裡給自己找的藉口。

徐平把一卷律令看完,拿了另一卷在手上,正要翻開看,卻見韓綜從外面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到徐平面前行禮,韓綜道:“通判,上個月的奏章朝廷批覆了,中書行下文來,一切照準!”

聽見韓綜的話,徐平一下從交椅上站了起來,接過韓綜遞來的文書,仔細看了一遍,拿在手裡。

一個多月過去了,黃從貴不見蹤影,徐平也沒有任何動作,外面難免起了風言風語,嘲笑徐平不知天高地厚。這些話也傳進徐平耳朵裡,他就當沒聽到,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好像自己一個月前什麼都沒說過一樣。

徐平在等自己這道奏章的答覆,為了不被駁回,他甚至還給宰相呂夷簡寫了一封私信,詳細說明了事情的經過,邕州的情況,這樣做的後果和好處。還給自己的同年中比較熟悉的去了信件,讓他們幫著造勢。天聖五年的進士,除了狀元王堯臣,其他還有幾個已經嶄露頭角,比如韓琦,比如文彥博,比如王曾,這些人合起來說話也已經有了份量。

諸般努力,終於等到了全部照準的訊息。

這個結果全靠呂夷簡一手主持,壓下了所有反對聲音,以至於在很多人眼裡,徐平已經成了呂夷簡的人,實際上兩人並無私交。

奏章的內容,主要有以下幾條:

一是徐平和知州馮伸己的分工,明確了徐平兼提舉左江道溪峒事,馮伸己兼提舉右江道溪峒事,分管羈縻州縣事務。曹克明任知州的時候兼提舉整個邕州的溪峒事,馮伸己則兼了邕欽廉三州巡檢,沒帶這一職事,現在明確。此時徐平的本官已不在馮伸己之下,通判的職事基本由判官代理,徐平只是掌著印畫押把握住本州大事,這樣分工也不會讓馮伸己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