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用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見李諮從徐平莊裡提前回來,並不與自己說原因,便也不問,只是坐在那裡安靜喝茶。
等了一會,張士遜才帶著其他幾位樞密副使回來。惟有新來的韓億,因為杜衍還沒有到京城,依然去御史臺暫時視事。
眾人見過了禮,張士遜問李諮:“不是還要在中牟多待一天,怎麼提前回來?”
李諮嘆了口氣:“五臺山有一個除役廂軍,偶然發現了党項使節繪製山川地理之圖,顯然是趙元昊派來的細作。此事不小,只好先回來了。”
張士遜吃了一驚:“怎麼會有這種事?今天殿上,還在官員提起趙元昊有不臣之心,我還在聖上面前作保,党項決不會反呢!”
(備註:皇城使此時是階官,除非有特旨,不管本司事務。查資料王懷節任皇城使,好像是管著皇城司事的,但不確定,書中當他是皇城司長官。還有,今天有點不舒服,頭濛濛的,有不到的地方,讀者擔待。)(未完待續。)
第169章 自打嘴巴
聽了張士遜的話,李諮不由苦笑:“相公怎麼能夠這麼做?番胡狼子野心,他們的話是一句也信不過的,這種事哪裡好作保?”
“劉平新升龍神衛四廂管軍,極言党項趙元昊圖謀不軌,要到西北效力。朝廷大軍一向在河北,豈能因為新任的管軍大將就改變佈署——”
張士遜只覺得頭大如鬥,也不知道自己今年是衝撞了哪路神仙,總是碰到這種倒黴事情。劉平新近受到趙禎賞識,張士遜也是被他逼急了,才說出作保的話。
宋朝國策,防衛的主要方向是契丹,軍事政治都是按照這一原則佈置。怎麼可能因為一兩個人的意見,就改變戰略佈署?戰略改變,牽扯到的問題太多了。作為樞密院的主官,張士遜必然會堅持本府的戰略判斷。
盛度面無表情,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心機深沉,沒人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眾人落座,沉默了一會,李諮還是道:“那個除役廂軍我已經問過,所說的極為可信,趙元昊不臣之心,已經是昭然若揭。為今之計,我們只有立即入宮面奏,才能挽回朝堂上相公的言語之失。”
張士遜輕輕拍了拍桌子,懊悔地道:“可現在,聖上正在招見劉平!”
北宋說的管軍大將是特指,並不是泛指一般的統軍將領,而是武將的那幾個終極職位。以此時來說,一共是八個,他們自詡為八公,與兩府的宰執類比。
宋朝立國之初,禁軍管理體制還是仿後周,由殿前司和侍衛親軍司統領,稱為兩司衙門。後來侍衛親軍司又一分為二,為侍衛馬軍司和侍衛步軍司,與殿前司合稱三衙。三衙相互獨立,互不統屬,是禁軍的最高管理機構。
三衙的都指揮使或副都指揮使,以及都虞候,加上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和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稱為管軍,地位由殿前司、馬軍司、步軍司、捧日天武至龍神衛四廂地位由高到低。因為樞密院是政府機構,樞密使副並不是軍職,這八個職位實際上是軍職的最頂端,俸祿優厚,經濟待遇還要高過宰執。
雖然國策是軍人不得干政,但實際上,管軍大將對於軍政還是有很大的話語權。
劉平本是文官,景德二年李迪那一榜的進士,後來以文換武,進入武將序列。這樣的出身,再加上管軍大將的身份,可以和樞密使張士遜對頂。劉平剛中進士沒多久出任鎮戎軍通判,那裡是對党項的前線,對西北熟悉,力主現在的主要威脅是党項。
張士遜就是因為怎麼也辯不過劉平,才拿自己樞密使的職位作保,党項趙元昊這幾年絕對不會反宋。萬沒想到,話一出口,就碰到了這種事情。
想來想去,張士遜也是沒有辦法,問坐在一邊不說話的盛度:“公量,你覺得如今該如何應對?”
盛度沒有表情地道:“為相公想,若是能把事情壓下來,那就先壓下來。一個除役廂軍而已,給些金銀財物還封不住他的口?尹悅幾個人,畢竟是党項使節,就是真做了細作的事,也不好宣揚。我們私下裡知道,向西北調派人馬就是了。”
李諮急忙道:“此法不可行!在我去之前,這個人是先落到了皇城司手裡。結果楊景宗正在聚飲賭錢,問也沒問,就差點把人打得半死,如今已經是滿城皆知了!”
聽了這話,盛度搖了搖頭:“那沒別的辦法,只好立即入宮,向聖上面奏了。”
張士遜問了李諮事情的經過,一拍桌子:“這個楊景宗,出身街頭閒漢,如今做了朝廷大臣,還是這般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