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直崩住,只能治不能亂。合理控制住節奏,儘量把民心收到政權來,節奏不好,就會散民心招民怨。
“朝廷不可被其怨何也?有官必有吏。以吏代官政亂,以官代吏民怨。官立制度,吏代為施政。民感恩則官制收其心,民有怨則歸於施政之吏,此理政之大要也。”
官吏之別,有各方各面的原因,但根本的一條就是政權和民眾的防火牆。施政出了問題則把責任推給他們,施政民心歡悅則歸於政權,政權只要恩不要怨。
這一點很不厚道,但官服一穿官也不是自己了,沒有什麼良心過不去的問題。知道了民心是政權之本,俗世中的大量政治原則這裡就不存在了,該不厚道就不厚道。執行層是最容易招致民怨的一層,要牢牢用制度控制住,還要從政權中摘出去。
“官選賢與任能,吏或臨之以威,或啖之以利,無定法。朝廷錢糧充裕,則於吏啖之以利,高薪養其廉,此朝廷之憫也。朝廷錢糧緊缺,則臨之以威,重法窮治,此朝廷之嚴也。朝廷之重法,施於吏不施於民,免招民怨也。”
財政充足,政權向民間散財,吏也跟著沾光,高薪養廉。財政實在沒錢,那就大棒子招呼著,不惜施以嚴刑酷法。總之朝廷不好的事情,儘量壓在吏這一層,不要專導下去。
“官衙之吏,或抄寫,或錢糧,用其能也,宜厚養之,固其心。代官親民之吏,則不宜僱,只可輪差。朝廷錢糧足時,用下等民戶,官募給其錢,以結民心。錢糧不足,則差上等民戶,以助天下,錢或少給或不給。”
不管是農村還是城鎮,凡是直接執行朝廷政策的,最基層的吏,不要從別的地方招募人來,從管下的民戶裡直接輪差。財政充裕,讓窮人當吏,官方給高一點的工資。財政緊的時候,則用富人當吏,少給錢或者不給錢,節省經費。
從治下百姓輪差,則好壞都是他們當地人的事,官方隻立制度,只查制度執行。制度讓百姓不滿意,一面逼著吏執行,一面官方出面進行調整緩解。
總而言之政權的施政方法就本著一條原則,做得好是政權制度立得好,做得不好讓百姓不高興了,是執行的人能力不行。從大的方向政權當然是要讓百姓過好,但在執行的過程中很容易好事辦成壞事,不能讓政權背這口鍋,那就專門招一批來職業背鍋的。
這是文明政治施政原則,收民心第一,做事就二。
世俗政治中,政府累死累活,老百姓牢騷滿腹,誰都覺得對方不是什麼好人。在文明政治中不能這樣,不管政權做什麼事都不是給百姓做好事,都是百姓想要這個,政權才出面去滿足他們的**。哪怕是政權想做這件事,也會想辦法讓百姓先提出來,變成是讓他們提要求,政權來滿足。文明政治沒有真假,只有更假。
主動幫老百姓做事,想讓老百姓覺得自己好,那是官員有封建思想。大一統天下,百姓只能念政權的好,不能念官員的好,誰讓老百姓交口稱讚就查誰。老百姓感覺得到的一切的好處,都是由制度帶來的好處,跟誰也沒關係。
第30章 日月當空,洞燭萬民
歐陽修擠上前來,拱手道:“宰相言,民之教化為天下之德,何以教化之?”
徐平道:“朝廷立制度,謹行之,此之為教也。民有欲,從之;民有惑,解之;民有難,助之;民有上進之心,使之學。此數者,為育也。有治家足以垂範者,表彰之,此之為勸也。且教且育,兼以勸之,感於民心。民以朝廷之制治修其身,治其家,此為教化也。”
政權扮演的是父親的角色,對民的教化,其實就是怎麼養孩子。徐平所說的是自己前世習慣的家庭教育,換到天下來,就是政權對民眾的治理。從民欲當然不是百姓想要什麼就給什麼,那叫溺愛,而是合理的**給予滿足。
要做事情,先問問百姓想不想要,如果都說不想要,那就算了。真對眾人有好處,但是老百姓不想要怎麼辦?官府自己去辦就好了。比如修路,老百姓不想修,那就官府自己去修,誰想走誰交錢。不然路修好了,有人天天走,有人一輩子不走,有人說你好,就有人覺得不公平。政權一切是以得萬民之心第一,讓百姓得實利是處於第二位的。
歐陽修退回,覺得徐平說得有道理,又總感覺哪裡不對。
司馬光走上前來,拱道:“敢問宰相,綱常不立,人倫何依?何以教化萬民?”
徐平道:“朝廷制度為綱,施政為常,此為天下綱常也。百姓心向之,自有人倫。”
周圍的人吃了一驚,沒想到徐平會真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