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道:可是他已經死了。
西爭仍是疑慮,問道:師兄他武功那麼高深,天下難有幾人是他敵手,為什麼會死?
少女道:人死和武功沒有關係,武功再高的人也會死,哪有為什麼,這是很自然平常的事。
西爭不相信,問道:他何時死的?
少女道:何時死的重要麼?反正已不存有活著的心,何時死的還不是一樣?
西爭仍是不信,口中道:你娘冷月乃是天下第一神醫,可以起死回生,怎麼會讓你爹死?
少女道:因為我娘說要死,他們就死了,這和醫術有什麼關係?
西爭見她面無悲喜的樣子,更覺詫異,甚至懷疑她究竟是不是東戰的女兒,因為沒有任何子女會說到父母逝去還如此平靜。於是西爭道:恕西爭不能相信你一派胡言!
少女問道:怎樣你才肯相信?
西爭道:我要見到他們的墓。
少女道:死者已逝,何必再去打攪他們安眠?
西爭道:不見到他們的墓碑,西爭真是無法相信姑娘。
少女道:那好罷,因你是師叔,就帶你一見。
西爭但見她還是不動的站在那裡,問:為何不領路?
少女道:墓就在你面前,還要領你去哪裡?
只見她輕輕低頭,對著那些潔白晶瑩的花兒說:醒來這一夢,明日再開吧!然後,她揮了揮素灰色寬大的衣袖,那冰上的花竟忽然全都消失,頂上的一層冰霧也在即刻散開了去,只見下面端正地放著一座冰棺,棺中分明躺著兩個人,雖然兩人身上都是一層薄薄的冰霜,面色慘白,但西爭還是看得分明:那正是東戰與冷月。
西爭驚得跪下去,口中泣道:師兄!
再看那棺上,分明刻著幾行字,是用劍尖雕刻而成的四句:無戀塵世,歸隱冰中,生逢寒潭,逝永同穴。
那些字跡,分明出自東戰。從這些詩句看來,東戰似乎是早已做好的墳墓,但是究竟為什麼他們會選擇死,西爭卻不能頓悟。他兀自傷心了一會,心中越想越是難受,畢竟他與東戰師兄弟多年,情同手足,本以為重逢會有驚喜,沒想到卻是有悲無喜。
那少女喜奴又是一揮衣袖,捲過旁邊大塊的冰雪蓋住冰棺,又捲到周圍樹木上的無數葉子,覆蓋在墓上。之後,她平靜地向西爭道:師叔請不必過於哀傷,他們不是好好的躺在那兒麼,或許那是一個更安靜的世界。
西爭強忍悲傷站起來,問她道:你知道江湖令在何處麼?
在我這裡。喜奴道:我隨你走吧。
你?西爭問道:你隨我去喜字門?
喜奴道:正是。
西爭不解,問道:為什麼?
喜奴道:這是我生來的使命,爹為我取名為喜奴,便意在我乃喜字門之奴,我等在這裡就上為喜字門,為它生,或為它死,我的命註定是屬於喜字門,這也是我爹唯一的遺願。
西爭問道:但是此去非常兇險,你可能會陪上性命,你不怕死麼?
喜奴淡然道:我向來不知什麼叫怕。
西爭問道:若是你一輩子也等不到喜字門來的人呢?
喜奴安然道:那我自然就是一輩子留在這裡。
西爭問道:自己一個人麼?
喜奴答道:是的,我自己一個人。
西爭問道:你不覺得孤單和寂寞麼?
喜奴道:不覺得,我一直如此,怎麼,孤單寂寞有什麼不好麼?總比外面的世界好一些,外面整天殺殺打打,血雨腥風,會好過這裡麼?
西爭一時無言,只好答道:是,如你所言,一輩子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
少女問他道:那麼,我們何時啟程去喜字門?
西爭道:即時啟程最好,你可有什麼要收拾的東西,快去準備罷。
少女道:我就是我自己,隨時都可以來去。
那好罷。西爭道:我們轉好了帆,再將船破損的地方修整一下,即刻就去喜字門,越快越好,晚了的話,怕是什麼都來不及了。
喜奴點頭,道:好。
而喜字門這裡,上上下下正在開始張羅婚事,這是喜字門千金與世子的婚姻,自然佈置的是非常豪華,門內上上上下下,全部掛上了金碧輝煌的喜聯和大紅的燈籠,自是一片喜慶氣氛。
天憐正在房中教雪項午彈琴,從早到晚。雪項午現在非常喜歡練習古箏。
似玉婚期眼看將至。
雪項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