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著琴,手指忽然停下來。天憐問道:項午,怎麼了?不好好的練琴,在想什麼?
雪項午問道:先生怎知我是在想事情?
天憐微微一笑,道:弦停的險急,定然是你有心事。
雪項午問道:先生,你能幫我做一件事麼?
天憐問:什麼事?
項午道:我姐姐就要出嫁了,聽說是要嫁到京城去,我今後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她了,我沒有別的希望,只是想到她的房間裡坐一坐,我坐一會兒就走。
天憐問道:你為何執意如此?
雪項午道:我許是可以感受到她的喜怒哀樂,先生,這許多年姐姐一直不見我,我……
我幫不了你。天憐道:喜字門守衛森嚴,你姐姐大婚將至,聽說寧王府還派了重兵來把守,怕更不是隨便可以進去的。
雪項午懇切地請求道:先生,好先生,你一定有辦法,我求求你。
天憐仍道:不行。
雪項午堅定地道:先生,你不是說,人人都能有自己的希望麼,現在,這就是我的希望,你不肯讓我期待一次麼?
天憐沉思了一會,終於還是不忍心拒絕他,於是說道:好罷,不過要等到夜晚才行。
雪項午應道:好。
夜晚,天憐便攜著項午,二人輕輕躍過幾道牆,天憐輕功真是非常好,他們悄聲無息地落入似玉的院內。天憐微微聽到有人的腳步聲,便悄悄順著聲音的方向扔了一顆小石子,石子將那人點暈,天憐走過去,手觸到她的髮髻,知曉不上小姐,只是一個守門的丫頭罷了。天憐猜想到可能是似玉的貼身丫鬟小蠻。
而似玉卻不知身在何處,想必是為了大婚在忙。天憐知曉附近無人到來,便牽了項午的手走進房去,又悄聲掩了門。
這房子並不太大,有淡淡清香的氣息。手觸到的木質皆是典雅簡約,似乎象徵了這位小姐婉約樸素的脾性。
雪項午坐在她的床上,靜靜的,靜靜的坐了一會兒。然後輕聲說道:先生,不知為何,我似是能感覺得到她的心,她並不快樂,她也並不想嫁給那個人。
天憐問道:你怎知道?
我聞到眼淚的痕跡,我感覺到她的悲哀。項午道:先生,我怎樣才能幫助姐姐?我想讓她幸福。
天憐問道:你又如何知道她不幸福?
項午道:我就是感覺的到,因為她是我姐姐。
天憐對他的固執只是笑笑,也走到他的身側坐下,手隨意放在被子上,那鸞鳳緞被子,顯得異常柔軟清涼。無意間,他的手再探過去,卻突然觸到一個東西,他心中一驚,向後退了一步。
項午問道:怎麼了?
天憐忙拉了項午的手問道:項午,你姐姐即是喜字門小姐,怎麼房間中竟沒有玉器擺設?
項午答著:我姐姐一直不喜歡玉器,她說那叫她感覺冷。
天憐更證明了自己的猜測,他說:我們走罷。
項午不解,問道:怎麼,先生,有人來了麼?
該走了。天憐道:不可逗留太久,很快就有人進來了。
他攜著項午的手,片刻又落到雪項午的院子,之後,他撫著項午的肩,口中說道:天很晚了,項午,你去歇息罷,明早還要練琴的。
項午道:恩,先生,你也早些歇息。
然而,待項午走後,天憐也抬腳走出院落,他並非是回自己的客房,反倒徑自走到後花園去。
他立在那裡,靜靜了半晌,輕聲喚了一句:梅四。
梅四此時正坐在那回廊邊,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一下聽到這一聲叫喚,驀然轉回頭來,詫異地問道:天憐?你,你怎麼來了?
天憐安然立在那裡,動也不動的,一字一句緩慢地問道:我是該叫你梅四呢,還是似玉小姐?
梅四正向他身邊走過來,聽到這話便呆住了,她往後退了一步,盡力平靜地問道:你,你如何知道的?
我帶項午去你房間,他說要見姐姐,你不在,我的手觸到床上的一根竹子。天憐淡然地道。
梅四問道:所以你便猜出來了?
天憐道:我若猜不出來才是蠢了,除了你,誰的玉佩會刻一個喜字?又有哪個丫鬟可以隨便來去?何況,既是丫鬟,又作何這樣關心項午?那日你進我院落與子善說話時叫小蠻代言,定也是怕我聽出你聲音來,是不是?
梅四靜默著,過了一會兒,說道:是,我是似玉,隨我孃的姓,姓梅,梅似玉。梅四與梅似玉有區別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