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憐得知如此,便點頭道:你做的好。
寧子善道:大哥,你明白我就好,我……我從未這樣想對一個人好,說到底,也是我害得她有今日,我一定要陪她到最後。
天憐連連點頭,道:我明白。
他二人多日未見,這次見到分外欣喜,又加上今日發生太多事情,不禁感慨萬千,二人秉燭夜談,大約過了幾個時辰,他們才結束談話。
見天色不早,寧子善便回房休息去了。待寧子善離開之後,天憐覺得心裡空空的,他不想呆在房中,只覺得心裡悶悶的,便一人去客棧的後院,隨意逛了逛,然後坐在了那回廊邊。
他什麼都瞧不見,黑夜和白天於他來說,是一樣的,但那種夜露披肩的感覺,卻是白天的暖陽無法五代的,這清涼的夜晚,使他依稀想起從前在喜字門的時候,他和梅四經常在後花園見面,那時候,他們經常一起談心,說起很多心事,雖然偶有爭吵,但她溫柔地握著他手的感覺,他至今都記得。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接觸到女子,他緊張的很,她的溫柔,使他那樣感動。
正此時,卻又聽到梅四那熟悉的聲音,她叫道:天憐。
天憐想象是自己一直在回憶往事的緣故,所以疑心自己出現幻聽,但卻是真的,他聽見,她又叫了一句:天憐。
天憐驀然回頭,感覺她走近了自己身旁,仍是那熟悉的蘭花香氣,沒錯,這是梅四的氣息。
天憐突然不知該作何是好,也就一時找不出要說什麼話來,竟就問了一句:你,你還沒睡麼?
梅四答:是的,我睡不著。
天憐不語,不知要再說什麼了。
梅四坐到他身邊,挨著他,問道:你近些日子,過的好麼?
天憐試圖鎮定,答道:好,你呢?
梅四回答道:我……我也還好。只是——那日,我趕你走,你沒有生氣吧?
天憐搖頭,道:沒有。
梅四問:你這些日子,在外面沒有受苦吧?我見你似乎是瘦了。
天憐道:沒受什麼苦,只是去了一趟水影宮。倒是你,經歷了這些波折,喜字門如今這般境地,你定是心裡難過吧?
梅四語氣倒顯得很冷靜,她倒:哭也哭過了,難過也不頂用,現在只得想想辦法,要怎麼找到我爹。
天憐道:是,還有項午……
梅四接過他的話,道:項午,他已被西管家帶來的人給救走了,如今該是安全的,你莫要擔心。
天憐點頭,道:好,那就好。
梅四又道:我已聽子善說了,你重新出現,是為了想搭救喜字門,你在喜字門也並無太長時間,能對我們這樣,如此,我是要謝謝你。
天憐不語,良久道:這是我想做的,你無須謝我。至於你,你和子善……我知道,你們已經成親了。
梅四道:是,我們成親了。
天憐道:子善,子善是好人,你——
梅四打斷了他的話,道:別說了,我要說些什麼,我都知道,你定然要說,我已是子善之妻,便要安心待他,這些我都明白。
天憐道:你明白便好,我,我只是希望你們都好。
梅四道:我明白你的用意,其實,子善對我關懷備至,我的確很是感動,雖然是他父親害了喜字門,但我知道與他無關。
天憐只有答:如此便好,子善是非常好的人。
梅四道:我知道。
天憐點頭,不再言語,他們短暫的沉默。過了一會兒,梅四又問他道:你這麼久去了哪裡?只在那個叫水影宮的地方麼?你是怎麼到那裡去的?與你一同住進這客棧的,又是什麼人?
天憐解釋道:她們一位是我父母生前的故人,百里谷的谷主百里葵,我叫她姑姑。另一位,是我在水影宮結識的朋友,她叫阿棠。是她將我帶到水影宮的,我也糊塗的很,不曉得去那裡是為什麼,還險些被關起來,好在現在逃脫了那裡,多虧了阿棠。
梅四聽他這樣說,便道:我瞧著那阿棠姑娘生得機敏俏麗,又是惠質蘭心,她一直緊隨於你左右,定是很喜歡你吧?
天憐搖搖手,道:你大概誤會了,我們是朋友,她也許可憐我是個瞎子,所以處處關心我,如你當初一樣。
梅四道:不,我當初並不是可憐你,我……
她說到這裡,又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便道:罷了罷了。
天憐不知她要表達什麼,但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問她道:你如今也是和子善趕往京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