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這套詞,我沒吭氣,心想反正只要能讓我哥見到這個齊長萱,那我們此行的目的便算是達到了。白先生把我們領到一處極其偏僻的小樓旁,指著樓上對我哥說,長萱現在就住在這,不過你們人多了她可就不願意見了,既然是你有話要問她,那就請你一個人上去吧。
我哥毫不猶豫便答應了下來,我還想再爭取爭取,就問白先生我也不能跟著去看看嗎?我不進屋也行,就在門口等著我哥出來。白先生搖頭不語,但意思卻已經很明確了。我哥叫我就留在這裡等他,頭也不回便拾級而上,消失在了樓道深處。他這樓像是那種老式的繡樓,樓梯口很窄,樓道又黑又長。我踮起腳來往裡看,生怕我哥進去以後就再也出不來了。過了好長時間,才聽那樓上傳來嘎吱一聲開門聲。然後便什麼動靜都沒有了,估計是齊長萱請了我哥進屋,兩人正要說道起當年的事。
我心裡沒底,乾等著也沒事可幹,於是用胳膊肘捅了捅齊方,向他打聽他大姨平常是個什麼樣的人。齊方也跟我一樣忍不住好奇,正把個脖子伸的老長,恨不得直接探上二樓,去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他想清楚了才回答我說,他大姨是他見過最有魄力的女人。這幾十年間齊家檯面上全靠她撐著,不然早垮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她那兒子也很有能耐,天分極高。在齊家所有的男孩當中,只有齊方和他表哥是個例外。他們能夠有機會系統地學習他們家的家傳秘術,這其中,齊方他表哥又算得上是例外當中的例外。因為齊長萱不僅有他這個兒子,前後還有四個女兒。當然這四個女兒也都很有出息,如果不是他表哥後來出了事,齊方他大姨現在應該已經是長老之一了。
我哦了一聲,還想再找點什麼話說說,突然卻聽見樓上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緊接著,又傳來一聲女人淒厲的嘶吼。那聲音一聽就知道出事了,我反應過來,立馬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去。樓道里什麼也看不見,我只能憑觸覺,摸著兩邊的夾牆向上猛跑。那夾牆大概是經年陰冷不見光的緣故,摸起來全都是溼乎乎的。似乎是正在往外滲水,又好像有股寒氣,正緊緊的依附在牆面上。樓梯盡頭有一扇門,門縫底下,透出一線微弱的光。我撲上去猛拍那門,嘴裡喊我哥,問他裡面出什麼事了?我哥沒有回應我,只聽一個女人用盡力氣大喊道:“既然死了你為什麼還要回來!你會害死我們所有人!對了,你就是回來報復的,你就是回來報復的!”她喊完把個什麼東西扔了出去,嘩啦一聲,東西落地,摔了個粉碎。
我急得恨不得破門而入,這時白先生上來了,手裡拿著一把鑰匙。他用鑰匙開啟門鎖,示意我讓開一點,便準備要推門。門剛開了一半,就聽砰的一聲,又被人撞的關了回去。我感覺撞門那人就是我哥,再不管三七二十一,奪過門把手,一把把門推開。推門只見滿地狼藉,屋裡所有能摔爛的東西,已經全部摔爛了。一個打扮得體的女人正站在桌子旁,手裡捏著一片碎玻璃,指縫間全都是血。她那臉可真叫可怕的,五官扭曲,幾乎全都異了位。張著一張嘴,舌頭吐出來老長。她就含著那條舌頭喊叫道:“你為什麼不肯死,為什麼!”我環顧四周去找我哥,看他站在門後,右胳膊劃破了一道口子。血順著流進他手掌心,他捏了一把甩了甩,竟出奇坦然地看著那個瘋女人。他說我不是來報復的,只求你告訴我,當年你們究竟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