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它破門進來,咱們這誰都活不了!”
我聽假齊方的聲音離得很遠,一看才知道,他早就躲進屋子最裡邊去了。靠牆豎著一面木頭櫃子,他正開啟了櫃門,把自己往櫃子裡藏。我暗罵一聲膽小鬼,看我哥已經持刀在手,準備應付那條怪影。他聽了假齊方的話之後略微遲疑了一陣,又對我說:“要真是屍蠱,恐怕刀對它們不會起什麼作用。”我說那咱們怎麼辦,總不能上去跟它肉搏吧?說到這我突然想起包裡還有一瓶白酒,那還是我出門時帶著,準備在路上喝的。我把酒找出來,全倒在地上那張大墊子上。心想要待會屍蠱進來我們無法對付,那我就把這墊子點著,來他個火燒連營!
只這麼一會兒工夫,那條怪影在窗戶上,已經變幻了好幾個造型。它似乎在找縫隙鑽進來,奈何齊方這屋窗戶厚實,且一絲縫都沒給它留下。怪影急了,呼啦一聲飛離了窗戶。我這才看清,那怪影竟是由無數細小的蟲子集合而成的。每隻蟲子大概只有針尖大小,生有一對漆黑的翅膀。群蟲飛舞,就像是一片黑雲,在窗戶上方低低地盤旋。我心裡一陣驚慌,本能地感覺事情要糟。果然那些蟲子飛了一陣之後,突然改變了陣型,俯衝直撲玻璃窗戶的四角。它們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勁,只聽噼啪一聲輕響,竟就此把那玻璃給撞出了一道裂縫。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我哥就在我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手裡的匕首已經換成了一本厚厚的韋伯詞典。我一下反應過來,心說這打蟲子還是得用書才稱手。於是也找了本硬皮的大冊子抓在手裡,緊張地看著被群蟲撞裂的窗戶。裂縫雖然有了,但還不足以供蟲子們容身透過。群蟲便又再次起飛俯衝,連著三聲嘭嘭嘭,終於把一整扇窗戶,撞得搖搖欲墜。第一隻蟲子鑽進屋來,模樣和螞蟻長得差不多,卻長著一根跟蚊子一樣的口器,撲扇著翅膀,發出輕微的嗡鳴。接著第二隻第三隻蟲子也鑽了進來,一小群蟲子聚合在一起,慢慢騰騰地起飛,直撲我和我哥。
我哥把我往屋裡一推,操起他那本韋伯詞典便迎了上去。這個時刻本應該很緊張才對,可我看我哥拿著本厚書在那拍蟲子,就忍不住覺得好笑。多數蟲子都不是被拍死的,而是被拍暈掉在地上,再被我哥補上一腳給踩死的。蟲子越來越多,呼啦啦一大片,把我哥裹在了中央。也有一小群衝我過來,我大喝一聲,揚起書便和它們戰作一團。我的打法明明就跟我哥一樣,可卻還沒支援多長時間,就被蟲子叮咬了好幾口。蟲子下嘴的地方腫起一個又一個大包,先是麻,然後便是鑽心的疼。疼得我恨不得在地上打滾,手裡的書也越揮越沒有章法。
眼看我就要被這群蟲子給制服了,突然一個激靈,我想起櫃子裡還藏著個假齊方。蟲子找不著他可不代表我找不著他,又疼又怒之際,我大步一跨,一把拉開了櫃門。原本追著我的蟲子見櫃子裡還有一人,分作兩股,分別朝我二人撲來。假齊方大罵了一聲,說你他媽要不要這麼損啊!他雖然嚎叫不斷,可看的出來,他的動作可比我利索多了,蟲子即便是圍著他轉,也沒咬他多少下。假齊方跳出櫃子先就地一滾,完了飛快地撿起他掉落在地的揹包。他拉開拉鍊拽出個怪模怪樣的鐵牌,立起來放在手心上,大喊道:“收!”圍攻他的蟲子聽見這一聲,立刻蜂擁而至,依附在那塊鐵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