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一百四十五鬼屍

張臉,聽他淡淡地說道:“你和齊心帶王大磊出去。”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抓過我哥的兩扇肩胛骨喊:“你這話什麼意思!你還真要去犧牲你自己啊!這要讓江誠看見了,他就是死也能瞑目了!”我哥被我搖來晃去地吼了這一頓,眼神稍稍一斂,看他的表情,應該已經拿定主意了。我在心裡面想,我最擔心的事情看來還是要發生。想到這我不由得回憶起來,打從記事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覺得我哥是個怪人。他不是怪在待人接物上邊,而是怪在遇事從來不避風險,用王大磊的話說,就是從來沒把自己當人。我記得我們老家有條河,小時候我常在河裡玩。有回有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陷進河泥裡溺了水,別人都不敢下去救,就我哥一個半大的小子,愣是踩著齊腰深的河泥,潛在水裡把人拽了上來。當時人都說我哥仗義,可一到背地裡,又說什麼的都有。河泥陷人大家都知道,沒人能想明白,我哥為什麼就不怕救不上人來、反把自己給害了?

我也想不明白我哥為什麼要豁出命去救別人,當初如此,現在也還是這樣。當著我哥的面我問他:“你這人怎麼就不知道惜命呢?”我哥下巴往回收,臉上的表情也一併變得柔和。他說你讓我惜命,可是我的命在哪兒呢?他一問,我頓時啞口,也頓時就明白了,我哥為什麼一直以來總有一種自我毀滅的傾向。他知道他在命籍中的地位已經被人取代了,活在世上時日不多,死了以後又註定不入輪迴。所以他才可以不顧一切,把自個整個都賠進去也無所謂。想明白了我反而更難過了,差點都想抱著我哥哭一場。我哥他對自己是已經絕望了,可他對他身邊的人,卻始終不曾放棄過。他說:“我們回去吧,這些事總歸得有個終點。救了王大磊以後,我想江誠大概也不會再為難你們。”

正說著時,我一下走不動路了。我哥拉我也沒用,只覺得兩隻腳底下,就像是落地生了根。我奇怪地說這是怎麼了,抬起眼來看,只見那些原本和彼岸花長成一體的鬼屍,此時竟然齊刷刷地轉過腦袋來看著我。鬼屍那倆眼珠子跟兩顆玻璃球差不多,瞳孔裡散發著一股異樣的光澤。我拼了命地想跑,發現實在動不了之後,只好叫我哥趕緊先跑。我哥不肯丟下我,模仿拔蘿蔔的姿勢要把我從地上拔起來,一次不行,又打算再試第二次。他身後一隻鬼屍已經靠了上來,行動時除了腦袋不動,渾身上下幾乎所有的地方全都在扭動。我看得又怕又想笑,說這玩意跳起舞來還真是不賴!

鬼屍似乎並沒有實體,輕易便穿過了一叢叢的彼岸花,一路傾斜扭曲著,直衝我和我哥過來。快到跟前的時候它突然一撲,我哥叫了聲蹲下,一隻手壓在我後背上。我們倆齊刷刷地屈膝下蹲,鬼屍撲了個空,落在了另外一邊。它要再站起來可就困難了,四肢一個勁在地上掙扎,就是沒法協調。看起來一時半會,它應該到不了我們跟前。我哥趁機換了個方法,兩隻手全在我背上推,想就此把我推出去,再帶著我跑。我身子能動腿卻動不了,急得滿腦門大汗淋漓。我哥不久前才跟我說過,鬼屍和彼岸花是共生的。之前那麼長時間也沒出什麼意外,怎麼這會兒,鬼屍突然想起來動了?我心想難不成和我重開陰陽眼有關,它們是被我瞧得生氣了,所以要上來收拾我?我也不管有用沒用,先把兩個眼睛閉上,一陣之後再睜開。我哥還在那兒推我,看我眨巴眼睛,問我出什麼事了?我說我想看看是不是眼睛的問題,先前我看不見的時候都沒事,為什麼一旦能看見了,這事就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