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亂的不行,越想越琢磨不通。前面的路還遠著呢,我於是試探著,向周琳打聽他們家丟東西那事。周琳仔細回憶了一下,說周家的存在,沒有一百年也有八十年了。單從周同父母離家那會兒算起,也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這段時間裡,一直沒聽說他們家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直到五年前,二叔把林逸領進門來,才突然傳出這麼一種說法。
周琳自己也不是特別清楚,丟的那件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家裡的老輩好像都知道。五年前的中秋節,周家召開了一次全體董事會。那也是她二叔,頭一次叫我哥在周家各房面前亮相。那次會周琳她爸有事沒去開,是讓周芸代理的。周芸回來就說,家裡要出大事!二叔請了個年輕人,全權負責外勤。一開始會上所有的人都不同意,但當二叔提到“那件東西”的時候,居然所有的長輩,都瞬間轉了風向答應了。周芸代表的是她爸,但這並不意味,她沒有自己說話的權力。她當時就極力反對,說這個小子不知根不知底的,憑什麼讓他挑外勤?她二叔也沒怪周芸,只說讓她和林逸先接觸一下。如果之後還有意見,再另外調處。反正按照從眾的原則,周芸反不反對,這事都已經定了。她後來還真的跑去和我哥接觸,接觸來接觸去的,就說要結婚。周琳抱怨似得說,要那天她去開會就好了。我順著她的話說,是啊,要是你去,那要嫁我哥的就是你了。周琳白了我一眼,衝著脾氣說:“你以為我稀罕啊。我就是想知道當時具體的情況,要是我去,現在肯定都查到底了。哪像周芸,手裡就攥著一張收養證明,就跟摸著張王牌似得……”
我剛捕捉到收養證明四個字,前頭司機就說到了。這一路和周琳聊了不少,可是卻好像,把整件事攪合地更糊塗了。我以為周家會有一所老大老大的宅子,卻沒想到,他們有的竟然是一整個別墅小區。車從小區門進去,周琳就開始把臉擺上了。她說她所有的親戚都住在這個小區裡頭,照外面人的說法,這小區就應該起名兒叫周家村。我粗略地數了一下有四五十棟別墅,心說周家人還真不少。周琳指了指東向第五座樓,說他們家以前就在那兒。我說為什麼是以前呢,現在那房子不住了?周琳沒吭氣,低頭擺弄她兩根細長的手指。
他們把周同安排在幾乎最裡面,房子也出奇的大。車在花廊前停下,我們需要步行,透過一道玻璃走道進去。我走路還是很吃力,透過走道的時候,幾次都想幹脆爬進去算了。周琳眼角一斜,數落我說你是屬蛇的吧,怎麼老愛在地上爬。一條走道我花了十好幾分鐘才過去,心頭髮顫,喉嚨發渴。我以為走進正門就能看見我哥,沒想到他媽的進了門,還有個大的不像話的中庭。周琳自己先走進去,叫人給她搬了張凳子,還倒了杯茶喝上。我以極慢的速度往裡挪,說你們就不能叫我哥出來嗎?周琳糾正我說那個不是我哥而是她哥,又說現在沒人使喚得動他。
中庭之後再上樓,我終於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坐在電視前面看動物世界。我喊了一聲哥,喉嚨一下噎住了。那背影沒動彈,周琳上來,喊了一聲周同。他才應聲轉過身來,看了我們倆各一眼,然後歪了一下腦袋,露出一個非常天真的表情。照例說我哥的年紀都不應該天真了,看著他的表情,我才真正體會到,這個人他不是我哥。我心裡的難受一下湧了出來,強忍著不讓自己掉眼淚,扭頭就說行了,人我看過了。周琳說怎麼你看一眼就算了,我答說要不然呢,你們還想怎麼樣?周琳把我往周同身邊趕,又另外招呼了幾個人進來。其中一個眼珠子灰白,像是得了白內障。周琳也沒說要讓我幹什麼,只管叫那幾個人,圍著我和周同看了一會兒。周同大概是覺得無聊了,又坐下去看他的動物世界。最後那個眼珠子灰白的人附在周琳耳邊說了幾句話,我便聽見周琳嘆氣說:你確定不會錯?
那人沒搖頭也沒點頭,只是深深地朝我看了一眼。被他看一眼我渾身都發毛,正好動物世界放完了,周同站起來跟我說,林柒我要回家。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在這樣的情境下,周同竟然會叫我的名字。可是除了我以外,這房間裡其他人,竟然好像一點都不意外。周琳甚至還問周同,這不就是你的家嗎,你還要回哪兒去?周同想都沒想就搖頭,說我家不在這,接著又完整地報出了我哥家裡的地址。周琳冷笑了一聲,說我說什麼來著,現在這個周同,只認姓林的!她一冷笑眼神就變得很銳利,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肉,嘲諷道:林柒,你可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我心說狗屁的機會,你們周家再有錢,能把我哥買回來嗎?我真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轉身就要離開這。可惜我步子邁地太慢,還沒走出門呢,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