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齊方他們提到我,湊過去想聽清他們到底在談什麼。我哥拿著撬槓的手緊了又鬆開,最後說:“沒有別的辦法了,不開棺,事情只會更麻煩。”他說完回過頭去,只見秦叔叔揣在包裡的那隻手,已經抽出來一截子。他手裡抓著一樣什麼東西,看那底子上的竹節,像是一節細長的竹筒。竹子原來的顏色已經看不出來了,灰不溜秋的,似乎才剛從灰堆裡扒出來不久。秦叔叔拿那東西一定是要對付齊方,我一下也覺得事情不妙,衝過去跟著我哥一塊,勸齊方不要輕舉妄動。秦叔叔要人命的手段多了去了,與其被他折磨死,還不如死在棺材裡的怪物手裡。
齊方瞪了我一眼,說你根本不知道棺材裡的東西是什麼,又有多可怕。真要把它放出來,姓秦的也不一定能應付得了。他說著嘆了一聲氣,自己也覺得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無可奈何地把路讓給我哥。我哥拿著撬杆走到最近的棺材前,沿著棺材縫細細地摸了一遍,才把他想出來的辦法告訴我們。他說開棺必然是會出事的,不如我們試試看,在棺材底板上撬開一條縫,打縫裡看棺材裡那人的腳,再判斷到底是男是女。
我覺得這個法子還成,看腳,總比直接看死人的臉來得踏實。齊方叫我跟他一塊固定住棺材的兩頭,然後我哥便拿著撬杆,開始在棺材底板那塊用勁。棺材底部的四個角都有嵌緊的楔子,直接撬是撬不開的。我哥先沿著底部的細縫捅進去一根鋼絲,勾住其中一個楔子,然後猛地一拉。只聽棺材底部發出咯噔一聲,原本幾乎密閉的棺材板,便被拉得稍微分開了一些。我哥再把撬槓架上去,稍微一使勁,撬開一條足夠觀測棺材內情況的縫隙。
棺材裡密不透光,我哥掏出手電,貼在棺材縫上朝裡看了看。他在看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一股臭味,好像是爛透了的豬下水,又像是放了好幾個禮拜的臭雞蛋。我想看齊方聞沒聞到這味兒,把頭探出去朝棺材另一頭看了一眼。齊方正心無旁騖地託舉著棺材,看樣子既緊張又專注,眉頭都擰成團了。我哥看完搖了搖頭,說這個不是女的。他示意我們慢慢地放開棺材,等我們都退開好幾步遠了,他才把棺材縫裡插著的鋼絲抽出來。
照這同樣的步驟我們又看了兩副棺材,每一副棺材撬開的時候,我都能聞見那股子臭味。我開始在心裡嘀咕,這些棺材吊在這兒不過幾天功夫,怎麼裡頭的屍體都臭成這樣了?這個季節林子裡的溫度也不高,按道理來說,屍體應該還沒有完全腐爛才對啊。正這麼想著,我手裡託著的第四副棺材,突然向上蹦了一下。這一下蹦得非常突然,齊方和我哥都感覺到了。我們三個人圍繞著那副棺材,一時間誰也不敢動彈。我不確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只覺得先前一直聞到的臭味,這會兒忽然變香了。那香味說是烤鴨烤魚烤兔子都成,乍一聞到,我肚子馬上就餓了。
之前有臭味冒出來的時候齊方一聲都沒吭過,這時候變成香味了,他竟然立馬大驚失色。我聽見他大罵了一聲,說是這兒果然有這個東西!我哥已經把撬槓插進了棺材裡,那股香味冒出來以後,他竟然再沒敢碰那根撬杆。他的臉色也不好看,從兜裡掏出一把鹹鹽,二話不說,就糊我臉上了。完了他又往齊方的方向挪過去,看樣子是想也給他加點鹽。他還沒走到那頭突然就站住不動了,我只看見他咬緊了牙,然後整個人一下子蹲了下去。靠近他的那一側棺材板不停的發出吱吱呀呀的擠壓聲,最後整個就變了形,從板材的裂隙中,伸出一根細長的類似於觸手的東西。
那觸手一面纏繞著我哥的胳膊把他往下拽,一面往我哥的人中貼了上去。我喊了一聲糟,眼看著我哥已經避無可避,只能硬生生地挨那觸手一下。可就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我哥竟突然向後一仰,整個人繃成了一個弓形。那觸手貼著他的臉錯了過去,等再想繞回來的時候,已經被我哥反手抓住了它的下半截子。我哥另一隻手抽出刀來就是一揮,把那條觸手從棺材上削了下來。他看也沒看便把它扔的遠遠地,抬頭再一看,一直在不遠處旁觀的秦叔叔,這會兒也快步朝我們跑了過來。
看著秦叔叔向我們跑過來,我開始還以為他是來幫忙的。沒想到他竟徑直從我們身邊跑了過去,直奔我們還沒撬過的第五副棺材而去。他從挎包裡掏出一把短柄斧,大喝一聲,便朝那棺材蓋上砰砰砰的往下砸。他年紀大力氣也相應就小了,砸了好幾下,只看見木屑翻飛,棺材蓋卻沒有被他砸穿。我看的莫名其妙,說他這是在幹嘛呢?齊方在棺材的另一頭嚷嚷說還能幹嘛,他靠我們牽制住這棺材裡的東西,自己跑去找周芸去了!正說著,我們手中的棺材突然又跳了一下。這次跳動的幅度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