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的紅燈亮起來,我仰起脖子看了一眼。周同和齊心也都坐了下來,看樣子,是都打算在這守到手術結束。之前我就在醫院見過陳彬,知道他可能是來看他家人的。手術開始我便讓他先去忙他的,沒想到陳彬不走,還說他有幾句話要跟我說。我奇怪他竟然有話要跟我說,站起來給他讓了個座,說有什麼你就直說。陳彬看了看齊心搖搖頭,指著醫院走廊,要我借一步說話。我稀裡糊塗地跟著他,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在那兒有個樓梯間,陳彬掏了盒煙出來,給我也發了一根。我夾著煙問你究竟想說什麼?對了,剛才的事真是謝謝你了。陳彬叼著煙卻沒點火,側著腦袋問我:“你以為我剛才說那話,是糊弄那醫生的?其實我跟你說,王大磊真跟一件案子有關係。而且你跟那案子也有關係,我懷疑,那個兇手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你!”
陳彬的話我不懂,背靠著一面白牆,問他是什麼案子,牽扯到了我和王大磊?陳彬這會兒才把他那根菸點上,送到嘴邊上抽了一口。他的嗓音聽起來有點啞,說起在我魂魄離體昏迷不醒的這段時間,城裡不斷地有屍體被盜。有幾樁案子發生在醫院的太平間裡,也有出在城外殯儀館裡的。這種案子雖然夠得上是刑事犯罪,但因為不涉及人員傷亡,警察方面也就沒有過多的重視。可是陳彬在聽見了訊息之後,卻立馬產生了一個非常不祥的念頭。他說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偷屍體回去玩,而且,作案的頻率還這麼高。所以他當時就懷疑,城裡有人需要用這批屍體,搞出什麼擾亂陰陽的大事來!出於這樣的懷疑,陳彬開始找線索往裡查。他向各路術士掃聽了一輪訊息,得到的結果是,偷屍體的傢伙,似乎並不是這城裡的本地勢力。
不是本地勢力,卻熟悉本地醫院和殯儀館的運作。陳彬也猜不出來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只能憑手頭掌握的情況,再做進一步的調查。他把所有被盜屍體的死亡報告都看了一遍,發現其中有四個人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樣。其他幾個人的雖然不盡相同,但在命盤上看,他們的四柱格局,也都和這個特定的生辰如出一轍。很顯然,偷屍體的傢伙找的就是這個特定的生辰。陳彬回去又查了查本地戶籍,這一次的發現,更令他大吃了一驚。戶籍系統裡佔著這個生辰的人總共有三千多個,其中竟然有一個是我哥!
聽到這我終於聽出點眉目來了,心裡面想著,我哥的生辰八字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我好像聽王大磊說起來過,我的八字,也幾乎跟我哥的一模一樣。這是因為我這條命原本就是我哥的,可是我如今還活著,偷屍體的人應該偷不到我頭上才對。陳彬緩了緩接著往下說,剛查到我哥這兒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已經非常接近真相了。他開始想辦法聯絡我哥,卻發現我哥、我,還有那幾個跟我們有關係的人,都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陳彬連著找了幾天,能打聽的地方全打聽遍了,卻還是沒有我哥的半點訊息。就在陳彬快要放棄的時候,他在醫院裡,偏偏就碰上了周同。陳彬還以為周同就是我哥,上去一把把他攔下。他們二人幾句話說下來,陳彬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認錯人了。周同跟我哥完全就不是同一個人,找周同問我哥的生辰八字,他也根本說不出個一二來。
幸虧這醫院裡還有個王大磊,周同不知道的事,王大磊多少還知道點兒。他清醒的時候陳彬去問過他一次,確定了那個特定的生辰就是我哥的。王大磊順帶還提到了我,說我的八字跟我哥的也幾乎沒什麼差別。陳彬問說這個八字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用途?王大磊吸著氧想了想,還沒想出來呢,就又暈過去了。陳彬說王大磊是他的證人,指的也就是這個。他還要接著往下說,被我打斷了問:“你剛說兇手下一個目標是我,怎麼,這裡面還鬧出人命來了?”陳彬點了點頭,說他見過王大磊之後第二天,有個女人來報案,說她兒子失蹤了。這起失蹤案緊跟著偷屍案發生,陳彬多留意了一下,發現失蹤那人的生辰八字,算過來也是那一個。他當時就想壞了壞了,大概是偷不到合適的屍體,那傢伙開始朝活人下手了!
為了得到屍體而殺人,這種事我以前連想都沒想過。陳彬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點了一根菸,越說到後邊,他的情緒就顯得越壓抑。我見他不說話了,問他,那後來怎麼樣了?陳彬說後來,他又來找過幾回王大磊。在他看來,只要弄清我哥的生辰八字有什麼用處,那對方偷屍乃至於殺人的動機,他就全知道了。可惜每回他來王大磊都沒醒,聽周同說,好像情況特別不樂觀。陳彬閒來無事便和周同聊了一陣,說到靈海那段經歷的時候,周同告訴陳彬,齊方曾經煉成過一隻飛僵。當時我哥沒有肉身可以依附,便是待在了那隻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