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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闖入者

我頂著一頭的霧水往回走,進門發現我哥居然把病服換了。我問他這是要幹嘛去?王大磊替我哥說:林逸想出院。我一下沒聽清楚,等把他嘴皮子裡那句話弄明白了,立馬吃了一驚。我說你這樣怎麼能出院?醫生不是說了,還要多觀察幾天。我哥站那兒一聲不吭,還是王大磊替他說:醫院陰氣太重,林逸不舒服。他說陰氣重我馬上就想起周同,看我哥那臉色,估計王大磊的話也不過就是託詞。我猜我哥其實是不想讓我留在醫院,怕再待下去,我又會看見周同。他好像特別不願意讓我知道周同的存在,我於是決定,先不告訴他我已經見過周同也問過話了。王大磊這會兒已經開始分配任務,說他去把值班護士引開,讓我帶我哥下樓拿車。讓他說的出院就跟越獄似得,我哥不要我扶他,自己走到門口。我又勸了他幾句,說至少再住一晚上。家裡沒有藥也沒有醫生,你這麼走了,萬一傷口長不好怎麼辦?我哥堅持說不會有事,把門拉開一條縫,先放王大磊出去。隔著玻璃只見王大磊特輕佻地走向值班崗,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笑得跟個哈巴狗似得。護士開始只是隨意地看了他一眼,接著竟然和他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王大磊那叫一個眉飛色舞,最後不知道說了什麼,勾著護士的肩膀把她從值班崗上帶了出去。

等他倆消失在電梯裡,我也帶著我哥離開病房。我們還在停車場轉悠著找車呢,王大磊已經大搖大擺地,從住院大樓裡走了出來。他開車送我和我哥回去,車子到小區樓下,一抬頭居然屋裡亮著燈。我問我哥走的時候是不是忘關了?他搖頭說不會,眯著眼睛,說是屋裡進去人了。這會兒天還不算特別晚,應該還沒到入室盜竊的時候。我們仨就在樓下仰著脖子觀察,又過了一會兒,看見有人走上陽臺,晾了兩件衣服。王大磊說敢情是有人搬進去住去了,我說要不咱讓物業先派人上去看看。王大磊擺擺手說用不著,我們這三個人呢,自己就能把這事給辦了!他說著擼起袖子,一馬當先衝上了樓梯。我趕緊跟著去幫忙,讓我哥在後邊,等著坐電梯上去。

到門口我們先檢查鞋櫃,那把備用鑰匙已經叫人拿走了。王大磊於是掏出我哥的鑰匙開門,示意我門一開就往裡衝,先把人按住再說。我看懂了他的意思,貓腰弓背,作勢欲撲。門鎖咔咔地轉了兩圈,突然咔嗒一聲,再也擰不動了。我聽王大磊罵了聲娘,說這孫子在裡頭加了暗鎖。他還真當這是自己地盤了,不行,咱就把門撞開!我攔著讓他別衝動,說完這一句,門嚯的一下從裡頭開啟。開門的就是剛才晾衣服的人,頂著一顆溼腦袋,踩著一雙拖鞋。我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王大磊大喝一聲,一個猛虎撲食朝開門那人撲騰過去。

我哥房子不算特別大,王大磊這一撲,直接就從門廊滾進了客廳裡。眨眼間已是拳腳交加,王大磊仗著自己個頭大,死死地壓制著對方,他一邊揀眼睛鼻子等薄弱區域下手,一邊叫嚷著讓我過去幫忙。被他摁住那人硬捱了幾下,突然曲起一條腿,膝蓋猛地頂在了王大磊腰眼上。只聽王大磊一聲嚎,本來佔盡了便宜,忽地一下,反被人扳倒在地。那人在他脖子後面踩上一隻腳,手心捏成拳頭,眼看著就要往下砸。我衝過去攔下他那一拳,像演電影似得,大聲喊別打了都是自己人!可惜他們倆誰也沒聽我的,王大磊摸著一把板凳,掄起膀子砸在那人小腿脛骨上。那人陡然矮了一截,趁勢一滾,翻身進了廚房。

王大磊爬起來就要去追,被我攔下來,慌忙地解釋說那人是我室友!叫齊方!王大磊莫名其妙地問我說啥?再轉眼去看廚房,突然叫了一聲哎呀媽呀!我也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齊方拎著一把菜刀,氣勢洶洶地撲將過來。最後沒釀出血案是因為我哥剛好進來,把我和王大磊往後一拽,又一腳踢飛了齊方手裡那把刀。衝突這才結束,我王大磊我哥,三個人六隻眼睛齊刷刷地看著齊方。後者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又抹了一把臉,才怏怏地說你們回來了。我問齊方這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我哥這兒?齊方說他沒地方可去,想來想去,就只想到這麼個地方。他來的時候家裡沒人,所以沒打招呼就先住進來了。他彎腰去撿那把菜刀,又把被王大磊拍碎了的椅子拾掇起來。我們這邊還是三個人六隻眼睛,王大磊問我,他真是你室友?我答了聲是,把齊方被學校開除的事,大致說了一下。王大磊趁齊方進廚房去擱菜刀,斬釘截鐵地對我說,這小子肯定殺過人!你看他那眼神和動作,就沒有一樣像個學生!

這話齊方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從廚房出來,朝我哥看了一眼。他以前就特不願意搭理我哥,現在還是那樣,翻了翻眼皮說,你們回來那我就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