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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不明的照片

我哥。這一去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我於是問齊方有什麼東西能辟邪又好找。他在電話裡笑了一聲,答說童子尿啊,你也用不著特意準備,多喝點水就行。我讓他滾,他喊了聲遵命,就把電話掛了。這時候車也停了,司機說清河公祠門前修路,只能送到這兒。

我下車往裡走,只見路面被挖的亂七八糟的。公祠正門前用鐵絲網圍了一圈,圈裡是一個巨大的類似於塌方的陷坑。臨時通道還不足半米寬,一個人走都嫌吃力,我實在想不出來,誰那麼大功夫弄進去一具棺材。當然棺材裡面還有一個我,是死是活尚不清楚。我一分神腳底滑了一下,差點沒掉進坑裡去。一個老頭在公祠門前喊:“小夥子,悠著點!”

我小心翼翼走完剩下的路,對老頭說了聲謝謝。老頭笑眯眯地看著我,一邊揮手說甭客氣,一邊跟我要門票錢。我往公祠裡望了一眼,四下寂寥,沒一點兒人氣。我問老頭見沒見過一個年輕人進去,高高瘦瘦的,看著臉色不太好。老頭馬上回答說見過,是和一個姑娘一塊來的,倆人挺親熱,像是小兩口。我一聽就傻了,這麼會兒功夫,我哥連物件都找著了?我掏了錢正準備進去,老頭卻攔著路,給我手腕上紮了一條紅繩子。他說這個月陰氣重,保不齊公祠裡的先人會跑出來亂晃悠。

被老頭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心慌,只覺得空蕩蕩的祠堂裡颳著風,好像有鬼在說話似得。我大聲喊了幾遍我哥的名字,權作是給自己壯膽。沒人答應,本來大門緊閉的正殿,卻突然開了一道縫。透過那道縫能看見老式的神龕,密密麻麻的牌位和紅蠟燭,放棺材的位置上放著一個蒲團,有個人跪在上面磕頭。他磕了三下就走開了,我趕忙追過去,想問他見沒見過我哥。可等我真的踏進門去,蒲團、磕頭的人,猛地一下全都不見了。我正對著一副棺材,老料楠木,紅錦襯裡,封棺墨線。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就差個死人躺進去。那死人現在在哪兒呢?我退了一步,腦後風聲一緊,只聽見嘭地一聲,就被人一悶棍砸得暈了過去。

我暈了很長時間,醒來時頭疼地像是要裂了。我甚至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傻乎乎地坐在那兒,看周圍的人走來走去。其中一個人過來拍了我一下,笑眯眯地說:“小夥子,醒了。”我盯著他那張老臉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到是那看門的老頭。

其他的人還在忙來忙去,看樣子是要擺酒席。老頭扶我起來坐在一張桌子旁,桌上鋪著大紅布,十八副碗筷都已經擺齊了。他讓我再等一會兒,說是馬上就開席。我問他這是在幹什麼,他笑著不說話,揹著手走開了。

周圍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只能拿手支著腦袋,一點一點回想之前的事。好像是在清河公祠,好像有個人在磕頭,好像出現了一副棺材,還有就是我被什麼給砸暈了。一想到細節我就頭疼,眼睛也開始花,看人都不像人,像一條一條沒有手腳的黑影。黑影把大盤大盤的菜端上來,上桌的卻只有我一個客人。

我正納悶呢,就看見看門老頭又回來了。他身後跟著個人,動作很輕,像是怕被人發現了。他走進來就在我身邊坐下,捏著嗓子咳了一聲。我認了老半天,才認出那人是齊方。我張嘴就要喊他,被他一隻手捂上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看門老頭數了數桌上的菜餚,點著頭說:“好了,可以請主人出來了。”等他再轉身離開,齊方才把手從我嘴上挪開,一邊鬆了口氣,一邊說:“一會兒看準時機,我說走你就走,千萬不能等那個主人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