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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閻王宴

我問他為什麼,這是什麼地方,那個主人是誰。齊方說你這麼多問題我先答哪一個,嘆了口氣,又說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我說我他媽都快不是人了,還露個毛的相。齊方笑了,掐著手指頭算了算,說:“時間差不多了,等你哥在外面把陣布好,我就可以帶你出去。”

我聽說還有我哥的事,一下就緊張起來。齊方的態度也還是那麼晦澀,像是看不起我哥,又有點佩服我哥。我還想再往下問,門口噼裡啪啦響起了鞭炮聲。齊方唰地一下站起來,嘴皮子動了動,一口白牙頓時咬緊了。我感覺這是要出事的節奏,果然他一屁股跌坐下來,口裡唸叨著:“完了完了,這下出不去了。”鞭炮聲還在噼啪作響,我身邊的齊方轉過臉來,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說:“老七啊,咱們這頓吃的,叫做閻王宴。”

閻王宴這名兒太唬人了,我看看桌上的菜,又看看身邊貌似不正常的齊方。他說他和我哥約好了,如果出了什麼狀況,就以鞭炮為號。現在鞭炮響了一輪,怕是他在外邊沒法接應咱們。齊方讓我千萬別正眼去看那個什麼主人,待會一下令開席,就只管埋頭吃。吃也不能真吃,這桌上不管是什麼東西,進了嘴都要直接吞下去,一口都不能嚼,不然就等著後半輩子吃蠟燭吧。

我心想吃蠟燭是個什麼事兒啊,耳朵裡突然嗡地一聲,像是被什麼給震了一下。桌上的碗筷也跟著顫動,八大盆菜,清一色的雞鴨魚肉。這要是不能嚼,怎麼吞的下去?

這時候看門老頭進來,手裡捧著一張大紅紙,他站在廳堂正中念紅紙上的字,說什麼今日良辰,主人眾集嘉賓,以飲食宴樂,望盡興而歸的話。我努力想聽出個所以然來,突然被齊方掐了一把。他一個勁地說低頭低頭,我趕忙低下,卻還是瞄到一個影子,踏著門口的臺階上來。那想必就是主人了,看樣子和常人沒什麼不同,都是一個腦袋一雙手腳,穿一件長及地的黑袍子。老頭的聲音戛然而止,接著便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從他口鼻中流出一股濃黑的液體,人卻好像還沒死,還在微微抽搐。齊方哀怨地嘆了口氣,說:“老子精明一世,上了你哥的當,來給你陪葬。”

我想找話反駁他,齊方卻已經先抓起筷子,拼命往嘴裡夾菜。那些菜看似都沒有溫度,怎麼到他嘴裡卻燙的吸溜吸溜的。我也夾了一塊雞脖子擱嘴裡,想著這玩意容易往下嚥。沒想到才剛挨著嘴皮子,就差點沒給它吐出來。這玩意不是燙,而是涼,透進骨子裡那種涼。感覺人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窿裡,還不斷往嘴裡灌冰水。我真佩服齊方能吃的那麼快,看來人為了活命,真沒什麼是幹不出來的。吞完了雞脖子我又夾了塊蹄髈,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放進嘴裡。周圍響起碰杯子的聲音,齊方喊了聲糟,說主人開始敬酒了,這他媽不搞死我們他不過癮是吧,老子……

老子倆字一出來,齊方就沒聲了。

不單他沒聲了,滿屋子也都沒聲了。看門老頭倒下的地方出現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左右手一邊拎著一個桶。我一眼就認出那血人是我哥,喊了他一聲,同時聽見齊方倒抽了一口冷氣。我哥就那麼堂而皇之地走到我們跟前,把桶裡的東西潑我倆身上。那不知道是什麼血,一股子腥臭難聞。我哥示意我們往外走,又說不要回頭。我們照他說的做,我哥卻還留在原地不動。齊方突然說了句有種,一把拉著我,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出去的時候我耳邊又是嗡地一聲,這次震得比剛才還厲害。我甚至都能感覺到胸腔的壓迫,喉嚨裡湧起一陣腥甜。出了門是一條黑嘛咕咚的甬道,齊方把我推到前面,我摸黑走了半天,突然撞上什麼東西。我伸出手去用力一推,哐噹一聲之後,眼前一片大亮。

過了一會兒眼睛才能看見東西,只見那被我推開的,竟是一面棺材蓋。我人還在棺材裡頭,嚇得一下子跳了出去。這下又回到清河公祠正殿,身後是密密麻麻的牌位。面前還倒著兩個人,一個齊方,還有一個挺漂亮的姑娘。姑娘的手腳都被綁了,正仰起頭來,恨恨地看著我。我趕緊看我哥在哪兒,四下裡卻再沒別的人。他是不是還沒出來?他見了那主人的臉,人家還能放過他嗎?我越想越怕,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那綁著的姑娘爬到我跟前,還是一副恨恨的樣子,說:“把我衣服拉開!”

姑娘穿一身緊身運動服,拉鍊已經拉得很低了。領口露出雪白的面板,看樣子裡頭除了內衣什麼都沒穿。我想不出來她這話的用意是什麼,難不成等我把衣服拉開,她就喊非禮?可是在這喊能頂什麼用,而且就目前的情況看,她也不是無緣無故出現在這兒的。

在我思考的時候那姑娘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