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那天我就跟公雞同寢同食,霍寧輝在一旁看著,終於忍不住問我是不是失戀了,要不去學校的心理諮詢室坐一坐,看我行為這麼反常,他怕會出事。快下午了我哥打電話叫我過去吃飯,我正在喂公雞吃米,推說晚上有課去不了。電話裡我哥的聲音有些落寞,也沒再說什麼。我決定這七天都離他遠點,又想萬一齊方破不了這個蠱,我是不是真的會死。
正想著呢雞叨了我一下,指頭破了,流出一滴血。那雞見著血居然猛地飛了起來,落在齊方床上,發出高亢的打鳴聲。正好我們宿舍門也沒關,過往的人全都停下腳步,好奇地往屋裡瞧。不一會兒連宿管都招來了,指著我的鼻子大喊:“宿舍裡不讓養寵物你不知道嗎!你還,你還養只雞!”
我先是被圍觀接著是被宿管教訓,一時間忘了通知齊方我這兒有變化。等到宿管把雞抓走看熱鬧的人也散了,我才想起還有這一茬。宿舍裡一下變得很冷,好像有一團寒氣裹著我,不斷往毛孔裡鑽。我倉促間關上門窗又都反鎖上,爬上霍寧輝的床,高高地站起來。據齊方說這樣顯得我的影子長,鬼看見了會害怕。我低下頭看了一眼地下,差點沒咬斷舌頭。只見我那條長長的影子上頂著倆腦袋,一個是我自己的,一個是從我脖子邊繞出來的,乍一看上去,就像是我背上還揹著一個人。
我嚇得忙不迭地轉身去看,一腳踩空了,從上鋪掉了下來。這一下摔得我四仰八叉,半邊腦袋都嗡嗡作響。我背上的東西卻並沒有被我甩下來,反而纏著我的脖子越收越緊。慢慢地我整個人都吊在了半空中,脖子上掛著一條粗麻繩。我拼命地掙扎,倒映在牆上的影子卻一動不動。那是一個上吊的人,那不是我,那是……
就在我千鈞一髮彌留之際,宿舍門被人砰的一下撞開。齊方大吼一聲撲上來,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我大腿上狠狠地紮了一刀。我被勒著喉嚨發不出聲,愣是疼得眼淚都出來了。齊方又揮舞著那把刀爬上床,衝著我的脖子又是一下。這一刀卻只擦破點皮,我感覺整個人一鬆,從半空中直直地墜了下去。著地時發出一聲悶響,渾身的骨頭就差沒被摔散了。齊方人還站在高處,手裡的刀不住舞動,終於牆上那條上吊的鬼影慢慢退散了,他才長吁一口氣,跳下床找東西給我止血。我氣急敗壞地說你他媽扎我幹嘛?齊方說鬼怕帶血的利器,不扎你,難道還扎我自己不成?
這才一會兒功夫門口又聚了一幫子人,交頭接耳地討論我尋死覓活的事。正巧宿管沒走遠,抱著雞折返回來,見我脖子上掛著麻繩,又見我大腿上淌著鮮血。張了半天的嘴,才支支吾吾說你這孩子,收你只雞你至於自殺嗎?他回頭就把這事報給了學院,我在門診屁股還沒坐熱,院領導一個接一個都來看我。輔導員更是說了一堆鮮活的例子,告訴我無論遇上什麼事,都不能放棄自己的生命。我裝作很後悔的樣子說老師我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上吊了。輔導員又說跳樓也不行,還有跳海、跳湖、割腕、服毒這些都不行!好不容易勸走了領導和老師,我剛想睡一會兒,學生會又派了個幹事過來。說是由他陪著我,疏導一下我的情緒。派來的這位不是別人,正是迎新的時候和我打過照面的師兄侯勇。
侯勇一副身負重任的模樣,一上來就說師弟你這可不好,凡事多想想你家裡人,你要是死了他們可怎麼辦?他說什麼我都點頭答應,並誠懇地表示已經吸取教訓了。我說師兄我傷口疼實在是想睡一會兒,你要是沒啥事就先回去吧。侯勇說學校把你交給我了,現在我唯一的任務就是看著你。他要看著我也只能讓他看著,眯瞪了一會兒,突然被一陣嘈雜給吵醒了。
侯勇坐在我床邊看一本書,發出嘈雜聲的是學校的公放喇叭。我說這怎麼回事?他放下書聽了一會兒,說可能是訊號干擾。他問我為什麼這麼久了都不見我哥來,是不是學校還沒通知他?我趕忙答說我哥在外地呢,估計這兩天趕不過來。侯勇哦了一聲,兩個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我被他盯得發毛,轉過脖子,卻發現門診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走廊裡的燈不停地閃,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我下意識地往被子裡縮,侯勇伸出手放在我脖子上問,師弟,你是不是很冷?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他起身走開,不一會兒端著一個玻璃杯回來,那杯子的形狀很特別,像實驗室用的量杯。杯子裡盛著透明液體,隨著他的腳步一晃一晃的。他把杯子直接送到我嘴邊,說,師弟來喝水。我說我自己來,用手推了一下,卻發現侯勇力氣大的驚人,我愣是一點都推不動他。那杯液體有明顯的刺鼻氣味,絕對不是他說的熱水那麼簡單。侯勇愣了一會兒沒動作,突然一下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