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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送上門的腐屍

下了車看著尾燈走遠,我心裡還不是個滋味。我對我哥根本算不上了解,他這些年都在幹什麼,都和什麼人結下了恩怨?我的出現對他來說又意味著什麼,就這麼短短几個月,我前後幾次連累他涉險。我一直覺得我們家是欠著他的,根本不值得他對我這麼好。

齊方應該知道我在想什麼,去樓下小賣部買了包煙,點起一根塞進我嘴裡,說你別想了,有些東西說白了它就是個命。我問他你到底是什麼人,他特認真地回答說,我是你室友啊。我叼著煙心力交瘁地爬上七樓,那天晚上睜著眼躺到天亮。天亮了也沒心思去上課,就讓霍寧輝幫我簽到,自個兒在宿舍上網查點東西。我先把我哥原來的名字輸進去,百度彈出上萬條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訊息。我又輸入林逸,想了想,再在後面加了個周字。這回有一條新聞吸引了我,標題是周氏集團總裁之女隆重訂婚,未婚夫那一欄寫著我哥的名字。

我已經知道我哥和那姓周的姑娘有關,卻沒想到他們關係這麼深,居然已經到訂婚的地步。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對,我哥本姓周,那姑娘也姓周,他們會不會是親戚,要是的話,能在一塊嗎?新聞花大篇幅形容我哥如何如何攀附豪門,我看了一眼釋出時間,離現在已經快一年,早過了訂婚時約定的婚期,可網上又沒有二人分手的訊息。

這裡頭必有蹊蹺,我記下了那姑娘的姓名,又查了查周氏集團的背景。它算得上是本地最重要的財團,業務涉及金融、房產、文化產業各方面。其中有一點倒是很特別,這個周氏曾舉辦過本省最大型的收藏展示會,其中有過半是周家的私藏。那些個展品,動輒幾百上千萬,還都是市面上難得一見的古董精品。我聯絡起我哥公司那些來路不明的款項,心想莫非他是在幫周氏蒐集藏品。周小姐說要拿一樣東西,那東西會是什麼?我擱下筆靠在椅子上,突然聽見有人敲門。

齊方和霍寧輝都有鑰匙,回來用不著敲門。我問誰啊,門又敲了三響,卻沒人應答。我心下納悶,不敢隨意去開,上回差點跳樓,不就是給宋璐開門惹的。門外靜了一會兒,再敲的時候就已經是在砸門了,哐哐哐拍了幾下,只聽見嘭地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我把拖把抓在手裡,擺出個防身的姿態站在宿舍裡。

又過了一會兒,門外不再有什麼聲音。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去,只見門底正不斷往裡滲水。我開門的時候心都提到了嗓門眼,結果卻發現門外除了一個紙箱子,什麼都沒有。那水就是從紙箱子裡滲出來的,帶著些淡黃色遊絲狀的物體。我用拖把杆把箱子撥開,才看了一眼,胃一下子就翻了起來。箱子裡還剩半箱水,泡著一團一團黏糊糊的腐肉,其中有兩塊一看就是人手,斷口處還連著一節手筋。幸虧我早上沒吃東西,乾嘔了幾聲,好容易壓住了那陣噁心。可是這箱子要怎麼辦?我左右看了看,走廊裡一個人影都沒有。

一箱腐肉憑空出現,肯定和我這陣子的遭遇有關。我想著報警吧,不一定能說清楚,搞不好警察還當我是殺人犯,給判個十年八年的。可要是不報警,接下來該怎麼處理?我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我哥,但經歷了那麼些事,我真不想再連累他。第二個想到的就是齊方了,那小子肯定懂點什麼,整天神神叨叨的。我決心要自己處置,於是把箱子拖回了宿舍。硬紙板泡過水,一拖就散了。我只好找了個桶把腐肉倒進去,這麼一折騰,滿屋子都是腐臭味。在霍寧輝回來前我拖了四次地,還是難掩那股刺鼻的氣味。

不一會兒霍寧輝下課回來,腳還沒邁進屋,立馬又退了出去。他嘴裡喊老七你是不是把廁所堵了,這味兒,都快趕上生化武器了。我隨口應了聲是,讓他出去買飯,順便買支空氣清新劑,別買的那麼快,我得再把廁所收拾一下。霍寧輝嘟囔了幾句轉身走了,又過了一會兒,我才等到齊方。他也是還沒進屋就嚷嚷,被我一把拽住,硬是拖進了廁所裡。那桶腐肉觸目驚心地擱在熱水器底下,我問他,怎麼辦?

齊方說,你還真是作的一手好死。這他媽能收嗎!你知道嗎!這玩意叫陰蠱!

我說我怎麼知道它叫什麼,人家送上門來不收,你讓我怎麼辦?要是報警我肯定說不清楚,要不然我現在去自首,也給你弄個脅從犯噹噹?齊方啐了一口唾沫蹲下去,光用手在那桶裡挑挑揀揀的。我一看噁心不打一處來,說你他媽也太隨便了吧!齊方說這算什麼,他們在醫學院每天都弄死屍,比這還爛的都見過。又說,給你哥打過電話沒?我說這事我不想跟他說,你說怎麼辦吧,我聽你的。

齊方唰的一下站起來,就用揀過腐屍的那隻手指著我問:“你說啥,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