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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字輩們望眼欲穿之後沒多久,新年之後,冰雪乍融,斥侯們帶來了一個驚天訊息,給他們的期望帶來了楔機。
冬天不宜出兵,閒著也是閒著,大家沒事兒就開個例會嘮嘮嗑。當然,鑑於“機器不用要生鏽腦子不動要變笨”的原理,簡王是時常讓大家注意一下藏地動向的。不但是西藏那裡的,還有準噶爾本部的。雖然天寒地凍的,打聽訊息也慢了半拍,不過聊勝於無了。
沒有得到更有價值的訊息——地處高原,一下雪,行路艱難,行人就少,行動也不方便。開春之後,這樣的習慣一直延續了下來。
這一打發無聊的行為,卻在今天揀到了一塊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斥侯抓到了一隊路過的商人,商人提供了情報,跟大家在東北打得頭破血流的好朋友(?)鄂羅斯人,眼見策妄阿布坦派軍入藏,又見策妄阿布坦還同時分兵在準噶爾國內打擊不聽話的勢力,估計了一下策妄阿布坦的實力,他們派兵入侵了!
策妄阿布坦腹背受敵,大好的機會啊!
大軍駐地高階會議又熱鬧了起來。
在雅爾江阿簡單地介紹了情況之後,屋子裡嗡地一聲就炸開了。雅爾江阿敲敲桌案:“別吵,別吵,一個一個說。”
他這一說,大家又都閉上了嘴。傅爾丹左看右看,第一個開口:“這個得具折上報吧?”
慶德道:“未知真假便冒然上報,皇上也要說我們輕狂了,當務之急,是確定訊息真假。”
傅爾丹道:“已經開春,行人漸多,多抓幾個來問問就是了。”
正說話間,卻有西藏方面的情況送了過來。雅爾江阿連忙宣入,探子風塵僕僕地進入,奉上一封密報。雅爾江阿顧不上拿裁紙刀子去剔火印,直接撕了起來,取來一看,便大笑道:“是真的!”
原來,大策凌敦多布已經動身北上,其弟小策凌敦多布受命入藏替換乃兄。
“大策凌有謀,小策凌有勇。準噶告急,需有謀之士策應,西藏已下,恃地險地,一勇將足守。”
屋內人人臉上都是喜氣。
允俄笑道:“當年葛爾丹謀逆,朝廷就是與策妄阿布坦定計,一東一西,夾攻葛爾丹才定了大局的,眼下……或可一舉拿下準部與藏地也未可知!”
真是天賜良機!天大的功勞!
西藏是藏傳佛教的根基,又有兩位大活佛坐鎮,“解救”了他們,使此地重歸王化,多大的功勞?準噶爾部佔據了西域,使國家的實際統治管不到這裡,拿下此地,就是開疆拓土的功勳,可載史冊!
大家的呼吸都有些不平穩了。
允祥道:“此事還是要保密的,萬一走漏風聲,讓準部聽到訊息,嚴加戒備,那是給咱們找麻煩。”
雅爾江阿拍案而起:“大家各回營準備,點好乾糧、檢查武器、馬匹、帳篷,便說是例行檢查。這些日子的刺兒頭,都挑出來,組作前鋒。我這就具折上報!上諭下來之前,大家先商議一下進軍路線,這次務要一擊必中才好!”
眾人鬨然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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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長泰四年的春天裡,青海駐軍高層是怎樣的興奮。京城裡又出了一件事情:佟國維死了。
他畢竟是胤礽繼母的父親,再討厭他,面子上的事兒還是要做的。讓禮部去撰碑文,照例發下銀子來辦喪事。人死如燈滅,昔日顯赫的佟半朝,此時的喪事卻還不算冷清。
沉寂已久的安王府還是過來幫忙了,佟家姻親遍佈朝野,也都到了場,連雍王都過來弔唁這位養母的父親,弄得住在他家的德太妃小有不快。
然而也就僅止於此了,再想要像佟國綱那樣風光地舉辦葬禮是不可能的了。胤礽下的命令:一切按照佟國維的品級來辦,額外的恩典一點也不給。
按照這位的記仇屬性,他還特意下了一道旨意:伊孫玉柱欲回京弔唁聽允,喪禮過後,依舊回原流所,著選派官員押送。
對比京城和流放地的距離,這邊兒喪事都辦完了,那邊兒玉柱估計還沒到京城。等他到了京裡,上個墳燒個紙錢又該被押回去了。
皇帝這種生物,真是得罪不起啊!氣哼哼的皇帝卻因為雅爾江阿的一封加急密報好轉了心情:整日給大清找麻煩的鄂羅斯這一回找了準噶爾的麻煩!真是太好了!
還想什麼?準備好了就打吧。“朕許你以將位,你自當臨機專斷,朕從行將從中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