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辣椒刺激?這不科學。可它偏偏如此,我唯有改變飲食習慣。
我一邊吃,一邊問老闆,說來的時候,聽說我們鎮子上有一家蠍子養殖場?這蠍子啷個養哦?
老闆一臉的榮幸,說有的。喏,斜對面那一家,就是牆頂紅色琉璃瓦的那家,那蠍子場就是他們家開的,每年到了季節,好多藥廠的車子就上門來,老闆們提著一沓一沓的錢,搶著訂貨,就怕訂不到。為什麼知道不?娃喜這個崽,養殖技術好呢,一窩一窩的盡是高產,別個眼紅也跟著養,總是死。
我扒拉著碗裡面的粉,喝了一大口湯,問娃喜家有幾個人?
老闆一邊忙碌,一邊搖著頭嘆氣,說老孃死了,一個爹,一個爺,娃喜剛回來的時候說了一門親,後來那個姑娘出去打工,懷了別人的崽子,跟人跑了,他也就沒有再談這事情。按理說這人也是一表人才,家裡面也殷實,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肯討婆姨……咦,怎麼這麼冷,後脖子嗖嗖涼風?這狗曰的天氣。
我看著從我懷中飄出、直奔郭娃喜家而去的小妖朵朵,跟著罵,是咧,真冷。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其實我想說,我們這兒真冷,真他孃的冷。
第九卷 關於理想,關於愛情
第六章 鎮寧苗蠱
作者:南無袈裟理科佛 釋出時間:2012…12…26 08:00 字數:3175 瀏覽:5883人
我跟早餐店老闆聊著鎮子上的風物人情,吃了兩份骨頭湯粉,足足待了近半個小時。
小妖朵朵仍然沒有回來。
她跟肥蟲子可不一樣,我共享不了這小狐狸媚子的視野,所以對她的行蹤一點兒都不清楚。按理說若只是尋常人等,她只是去去就回,哪裡會費這些般周折?
我終於坐不住了,思考了一下,結了帳,走到了郭娃喜的家門口。
伸手叩門。
一分鐘之後,門開,縫隙裡露出一張密佈皺紋的臉來,眼睛紅,全是眼屎。他疑慮地打量了一下我,問找誰?我打量著他,這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滿臉滄桑,歲月蹉跎,身上有股淡淡的黴味。我直接說我丟了東西,便找過來了。他沒有把門開啟,平淡地注視著我,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朋友。
我便也這般看著他。
從他眼中堆積的黃白眼屎中,越發地確定其養蠱人的身份。
沉默良久,他突然說話了:“果雄開花三十六枝,遍佈東南和西北,敢問你是哪一篼,那一朵?”
他說的這話,是苗蠱三十六峒相互之間的切口語。這苗蠱一脈,其實是古耶朗國的祭師之間,相互融合和擴散,幾千年傳承下來的。後來到了宋朝年間,便有人統計,得出的三十六峒,時至如今,又是千年歲月,悠悠而逝,如今有幾支斷絕、幾支開支落葉,已無人知曉,然而這切口,卻跟著歷代的傳承,一直延續下來。我結著苗蠱秘印,說我是清水江流的。他朝門外邊望了一眼,說一個人?
我點頭,說是的。他開啟門,說那就進來吧。
我跨腳進去,聞到房間裡有一股淡淡的青草味。這是普通的人家,都是鎮寧農村的尋常傢俱,也看不出什麼有錢人家的模樣,只是很乾淨。走到堂屋裡,昏暗暗,他坐回神龕前的椅子上,請我坐下。我對羅聾子那惡毒的釘子蠱一直都心有餘悸,打量了一會兒,方坐下。
他端起桌上的一碗油茶,拿起筷子撥動上面的炒米和油湯,細細喝,也不招呼我。那油茶很燙,他喝得慢,而我則看著他,眯眼盯著。
一碗油茶終於見了底,他把碗放到一邊,看著我,問剛剛那個鬼妖是你的?我說是,他點點頭,神情認真地說他要了。我笑,說你倒是打得一手如意好算盤,你說要便要,憑什麼?我邊說,邊看著這房子裡的佈置,看到底是哪裡把小妖朵朵給控制了。他也任我看,笑眯眯,嘴角泛著油光。
這老棺材是有恃無恐。
我看不出門道來,只有硬著頭皮,說小輩初學乍到,不懂規矩,冒犯了阿爹,多有得罪。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回,我收了自家的小鬼,從此之後,便不會再來冒犯。
他笑了,咧開嘴,露出僅剩下的幾顆牙齒,歡暢得很。
他說你們清水江流那邊的苗蠱,跟鎮寧一樣,少。但是呢,也有一些厲害的法子,比如金蠶蠱。話說這金蠶蠱本來尋常,然而凝練至體內,成為本命之物的這法子,卻少有人能夠傳承下來。你若有,倒是可以告知於我,這事情,便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