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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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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氣是什麼

道家不信幸運和命運的這種思想,對中國人好悠閒的性格的形成,有著很重要的關係。道家的重要思想是戒過度,性格勝於事業,靜勝於動。一個人能不受禍福的擾動,才能獲得內心的寧靜。道教哲學家淮南子曾寫過一篇很有名的寓言,名叫《塞翁失馬》。

近塞上之人,有善術者,馬無敵亡而入胡。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為福乎?”居數月,其馬將胡駿馬而歸。人皆賀之,其父曰:“此何遽不能為禍乎?”家富良馬,其子好騎,墮而折其髀。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為福乎?”居一年,胡人大入塞,丁壯者引弦而戰。近塞之人,死者十九。此獨以跛之故,父子相保。

顯而易見,這種哲學,使人能夠忍受一些折磨而不煩惱,他相信禍福是相連的,正如古錢必有正反面一樣。這種哲學使人能得到寧靜,不喜忙勞,淡於名利。這種哲學似乎是說:“你以為不要緊,便什麼都不要緊了。”成功的慾望和失敗的恐懼,兩者是差不多的東西,有了這個聰明的意念,成功的慾望就不會大熱切了。一個人的事業越是成功也越怕失敗。不可捉摸的功名報酬及不上隱晦所得的利益。在道家看來,有識之士在成功時是不以為自己成功的,在失敗時也不以為自己是失敗。只有一知半解的人才把外表的成功和失敗當做絕對真實的事情。

佛道二家的區別在於佛家的意念是要一個人無求於世,道家的意念卻相反,要一個人不被世人所求。世上最快樂的人,也就是不被世人所求的無憂無慮的人。道家最有名最有才智的哲學家莊子,他時常告誡我們,不要太著名,也不可太有用。太肥的豬要被人殺死,去供神;羽毛太美麗的飛禽,易遭獵戶的注意。他又說了一個譬喻:說兩個人協同去掘墳,偷竊死人所穿戴的衣物,為了要得到死人口中所含著的珍珠,竟連死人的頭顱,連同頰骨和下顎都用鐵錘給敲碎了。

為什麼不去過悠閒的生活呢?這是這些哲學理論的必然結論。

美國三大惡習

“一個人以為不要緊,就什麼都不要緊了。”這種中國人所特有的美妙的觀念,同美國人的觀念形成了奇特的對比。人生真的是要麻煩到“心為形役”的境地嗎?這種觀念被悠閒哲學的崇高精神所排斥。在一家工程公司的廣告上,我曾看到一條大字標題:“差不多正確是還不夠的。”這是我們所見到的最特殊的一張廣告。求全的慾望已近於淫。美國人的錯處也就是一定要把已經差不多正確的東西造成更正確些;而中國人則以為差不多正確已經是夠好的了。

講求效率,講求準時,及希望事業成功,似乎是美國的三大惡習。美國人所以那麼不快樂,那麼神經過敏,原因是因為這三種東西在作祟。於是享受悠閒生活的天賦權利被剝奪了,許多閒逸的、美麗的、可愛的下午被他們錯過了。一個人第一步應相信世界上並無災難,也應相信“把事情放著不做”比“把事情做好”更要高尚。大體上說,一個人在接信後馬上寫回信,結果是好壞各居其半。如果不寫回信,雖然一個人也許會錯過幾次良好的約會,但也會避免幾次不歡而散的約會。假如把擱置在抽屜裡已三個月的信件拆開來看一下,覺得多數的信是毋需答覆的;三個月後再拿起來看,那麼你竟或覺得全無答覆的必要了,答覆只是把光陰浪費掉。寫信實也可以變成一種罪惡,它使寫信者變成推銷貨品的優等掮客,能使大學教授變成有效率的商業經理。在此種意義上,對那些時常上郵局的美國人抱輕視心理的梭羅,使我頗能瞭解他。

講求效率能夠把事情做完,而且做得甚是良好,這是毋庸爭論的。我老是不喜歡用中國的自來水龍頭,而喜歡美國製造的,那也是一種安慰,因為美國所制的自來水龍頭不漏水。可是我們對大家“必須有用,必須有效率,必須做官,必須掌握大權”的這個舊觀念,我們不約而同地回答:“世界上自有許多傻子,他們願意做有用的人,不怕煩惱,勞碌終日,喜歡掌握大權,而自會將一切事業都辦好的。”緊要的問題卻是:是誰比較聰明——悠閒者,還是勞碌者呢?我們不贊成講求效率是因為講求效率太費功夫,為了想把事情做得十全十美,連享受悠閒的樂趣也失掉,並且連神經也跟著損壞了。美國有一個雜誌編輯,為了要嚴密校正錯字,就連頭髮也校得灰白。中國的編輯便聰明得多,他把幾個沒校出來的錯字留下,以便增加讀者發現錯誤的樂趣,增加讀者細心觀察的能力。不但這樣,並且中國雜誌上,都是按期刊登一篇連載小說,登了幾期之後,便突然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