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想起那些年的約定,她默默地和自己打了個賭。
於是,一隻信鴿,在大年夜時,翩然北去。
那一天,她對自己說,若是穆然守候在冬水谷中,若是他收到這信鴿,若是他尤肯南下,便不計往事,依舊和好如初;但若天道有違……若天道有違,又該如何?
殊不知,那信鴿北飛冬水谷之際,李穆然卻遠在襄陵,隨同符丕,正與鮮卑族裔慕容永激戰。戰火烽煙之中,那男子手持一杆金槊,嗜血無數。只是在戰鼓雷動中,彷彿聽到遙遠的天際傳來一聲鴿鳴,頓時,他斜仰著頭,卻只見漫天飛雪,大如鵝毛。
旋即,鋪天蓋地的殺氣,席捲而至。
那麼,他若收到信了,應該就是在今天,來這昔時的“冬水居”吧。冬水的臉色忽紅忽白,不顧北風冷寒,大敞著門,一心一意注目著來徑。
夜色深沉,一如李穆然的雙眸,讓人一眼望不到底。
他是……不會來了吧。
輕啜著杯中醇酒,冬水有生以來,第一次想到“借酒澆愁”這四字。然而,她醫者的意念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阻住了她這肆意妄為的想法。
酒入愁腸,勢必傷身吶。更何況,還要為腹中的孩子著想,因而無論如何,也不能那麼放縱。
“酒尚溫,此時喝下,尚能暖身養胃。等喝完了這一小瓶,便該收拾收拾,早些休息才對……”
她對著自己,一句一句地說著。仿如真的化身成為一名大夫,對著旁人耐心勸慰,而那旁人的傷痛,卻完完全全地事不關己。當一個人清醒到了極點,原來,任性些、灑脫些,竟早已成為了妄想。
她淡然地笑了,昏昏沉沉地,終於頭貼在冰冷的桌面上,睡熟過去。
遠遠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