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笑著捏了她的小胖臉一把,說道:“皇阿瑪要跟你搶人嘍。你樂意不樂意?”
福琳心裡一驚,嘟起嘴說道:“皇阿瑪身邊好多人,為什麼還要跟福琳搶?”康熙但笑不語。
那邊錫若已經擦乾淨了臉,走過來重新向康熙叩了頭以後,說道:“請皇上訓示。”
康熙揮揮手,周圍的太監宮女立刻退了下去。成妃也連忙趕了過來把福琳帶回了內室,只剩下李德全留在康熙背後。康熙這才對錫若說道:“你今年十四了吧?”
錫若連忙答道:“回皇上的話,奴才是三月初三的生日,前天剛滿十四歲。”
康熙揹著手點點頭,說道:“也不小了。成天在內宮裡廝混,也不像個話。”
錫若聽得嚥了口唾沫,趕緊點頭稱是,心裡卻想這是誰在老康同志面前吹的風?讓他這大忙人有空管起這麼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來了?
康熙彷彿看透了錫若心中所想一般,面容和藹地說道:“是惠妃在朕跟前提的醒兒。說你這個老么在家裡甚得你額娘阿瑪的寵愛,怕他們把你給慣壞了。朕這就欽點你為藍翎侍衛,特賜在御前行走,平常仍舊在上書房陪十四阿哥讀書,下了學就跟在朕的身邊伺候。朕要親自過問你的功課。”
錫若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可真是天上掉下一個六品官兒來。他心裡的小算盤翻來覆去地打了好幾遍,最後終於得出結論:自己當米蟲的幸福生活到頭了。以後要正式成為紫禁城裡的打工一族了!
康熙見他半天沒有回話,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你不樂意?”
“啊?”錫若一個激靈反應過來,連忙伏地說道:“不是不是!奴才是高興得有些傻了,嘿嘿……”心裡卻安慰自己道,反正平常也動不動就被老康召去侍駕,現在也不過是短工變長工了而已。看來這大清朝的戶口本,自己是真的要拿上了。
康熙這才滿意地笑了笑,一抬手讓錫若起來,直接讓他跟著自己回乾清宮。錫若抽空向躲在成妃寢宮內室的福琳揮了揮手,連忙跟上了康熙的步伐。
入夜,因為宮門已經下鑰,錫若只得又歇在了宮裡。他本想回十四阿哥那裡去混一晚上,不想康熙特意命人在乾清宮周圍的廡房裡給他安排了一個住處,又命人把他的書本行囊搬到這裡來,看樣子竟是打定主意要監督他念書了。錫若心裡不由得暗暗叫苦,卻也只能一迭連聲地謝恩,好在這裡離上書房倒是很近,早上還能偷著多睡一會。
等到錫若把一切都安頓好,方才從乾清宮的小太監那裡知道,原來自己現在住著的這間房子,竟是大哥容若當年做侍衛時曾經住過的。他多少有些明白了康熙的苦心,也不禁有些感激,拿起剛剛送到的藍翎侍衛制服比了比,覺得有些過分寬大了,就又放到了一邊。
第二天一大早,錫若穿著肥肥大大的藍翎侍衛制服出現在上書房時,讓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好一通嘲笑。他撇了撇嘴,也不甚在意,轉眼卻見八阿哥走了過來,連忙請了一個安下去。
八阿哥仍舊是一臉溫和的笑意,親自伸手正了正錫若的衣冠之後,肅容道:“御前行走是難得的恩寵,很多一等侍衛也未必指望得上。你要好好在皇上身邊伺候,不要辜負了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錫若抬臉向八阿哥笑了一下,低聲道:“多謝老大提醒。”
八阿哥聽見這久違了的稱呼時,眼睛卻是一亮,含笑朝錫若點了點頭,這才踱了回去。
十四阿哥一直在旁邊悶不吭聲地聽著,見八阿哥走了之後才說道:“你這身衣服太大了,穿著不成樣子。回頭讓我那兒的丫頭給你改改。”
錫若本來想說自己回家找人改去,見十四阿哥還在盯著八阿哥離去的方向,想了想笑道:“那就有勞十四爺費心了。”
繁忙的打工生涯
康熙四十二年,絕對是個多事之秋。繼春天的大水暴雨過後,五月份,黃河決堤,民舍傾圮,陸地行舟。五月癸亥,內大臣索額圖又因為挑唆皇太子獲罪,被康熙帝宣佈為“天下第一罪人”,拘禁於宗人府。
錫若記得自己在《鹿鼎記》裡讀到過索額圖的故事,知道他是康熙幼年首席輔政大臣索尼之子,曾經是康熙帝最信任的大臣之一,出任過中俄議定邊界談判的中方首席代表,簽訂了有名的《中俄尼布楚條約》。他在來到這裡以後,才知道索額圖也是孝誠仁皇后的叔父、皇太子舅老爺、大學士和領侍衛內大臣,這一大串讓人眼睛發花的頭銜,讓他理所應當地成為了皇太子黨首腦人物,也就不可避免地陷入到康熙帝與皇太子矛盾的旋渦